第77章 生的不偉大但死的光榮
“望兒,幸虧你昨日一早來見我,當時我還是萬般不信,以為你胡鬧,”太后心有餘悸的接著道:“你早有此懷疑為何不早說?整日生活在危險之中。”
“稟太后,那畢竟是臣之生母,縱有諸多懷疑,臣也不敢懷疑到她身上。”陳望一臉難過地垂首道。
“如果她非讓臣死,臣也不會偷生,只是她與五斗米教過從甚密,另與鮮卑白虜有所勾結,臣擔心的是大晉江山社稷啊。”
他語調不高,不緊不慢,語意裡充滿了為國大義滅親之情,令人在座人無不動容。
司馬奕手撫光禿禿的下頜,點頭道:“廣陵公以德報怨,以孝為先,應由祠部表彰,發送至各州郡供百姓瞻仰研習。”
“謝陛下讚譽,微臣以為此事不宜聲張為好,臣還想將母親牌位供於潁川陳氏祠堂,受後代拜祭。”陳望躬身道。
司馬熙雯終於忍不住了,不由得火冒三丈,怒視著陳望,眉心擰成了川字型,尖聲斥責道:“什麼?望兒!你是不是犯了什麼腦瘟?她怎麼可以進陳氏祠堂!”
要知道在那個年代,妾室死後是進不了祠堂的,除非有皇帝誥命封號。
比如柳綺必須得有司馬熙雯這樣的譙國夫人封號。
況且柳綺心術不正,屢次暗害陳望和司馬熙雯。
“大娘容稟,母親畢竟還有兩個幼子,若是將她逐出陳家祠堂,該如何向他倆解釋?”陳望面向司馬熙雯作揖道。
“這個……”司馬熙雯一時語塞,心道卻是個難題,對外還得宣稱柳綺是因大風失火而死,並無其他過錯。
相反,她相夫教子,為潁川陳氏生育兩個男丁,還得有功勞。
只聽陳望接著道:“父親在世之時就已發現了母親諸多心思,但他老人家為了家中和睦,為了兩個弟弟,才忍耐了下來。”
褚太后接話道:“陳謙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啊,優柔寡斷,既然已經查出端倪,就該早些懲處,以免累及後人。”
提及陳謙,大家都默不作聲了,如此叱吒風雲,令胡虜喪膽的大英雄也難斷家務事啊。
只聽陳望又道:“我在左衛將軍陳安那裡已經得知,母親昇平三年帶著我和二弟初到譙郡時,帶著的那倆投毒給大娘的奶媽,已經被他暗地裡抓住,綁上石塊,投入渦水之中。”
司馬熙雯低聲咒罵道:“陳安這個死胖子瞞得我好苦,賤人還以為是我暗害了她倆。”
“可惜啊,柳綺不懂太尉一番苦心,竟一意孤行,唉,此女心腸之惡毒,心思之縝密令人切齒。”司馬奕也跟著嘆息道。
褚太后思忖了片刻,溫言道:“陳謙也是為了你們潁川陳氏家人和睦,望兒秉承父意,我很贊同,就不必再公佈柳綺之罪了,讓她的靈位進陳家祠堂吧。”
“臣謝過太后!”陳望在座榻中躬身道。
“陛下之意呢?”
“兒臣亦贊同母后之意。”
“熙雯?你怎麼不說話?”
“我……”司馬熙雯雙手撐住案几,身體一起一伏,也不看褚太后,低著頭憤憤地道:“臣妾遵旨!”
“很好,熙雯,還多虧你安排了一個俠義之士在望兒身邊,否則,後果難以設想。”褚太后讚許地看著司馬熙雯,表揚道。
“夫君對望兒給予厚望,如今夫君不在,望兒就是潁川陳氏的一片天,不容有半點差池。”司馬熙雯不卑不亢地答道。
褚太后心有餘悸,似乎並未聽出司馬熙雯有任何情緒,她愛憐地看著陳望繼續道:“聽望兒說起那幾十名刺客刀鋒上都淬上了毒液,我現在想想都有些毛骨悚然,那個俠士叫什麼?陛下應該賞賜他的。”
陳望躬身答道:“回太后,他叫周全,閒散慣了,不必封賞。”
司馬奕看著陳望道:“那就依廣陵公之意,朕記下了,留待以後一併封賞,對了,王混已派人將雞籠山房舍修好,你可以繼續去守陵了。”
“謝陛下,臣這就過去。”陳望躬身作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