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天下之中的洛陽
沉浸在“梁祝”中的陳望眯眼再仔細打量,見此人白淨面皮,身材瘦削,眉清目秀,也算是與中國愛神稱謂相符。
只是三縷短髯令梁山伯顯得有些老氣,再加上多年的軍旅生涯,少了戲裡、畫上的文弱書生氣質,多了幾分堅毅幹練之色。
“祝英臺,祝英臺……”陳望嘴裡喃喃唸叨著,看著梁山伯失了神。
“賢侄,賢侄?”耳畔響起王蘊有些沙啞的聲音,打斷了優美旋律的“梁祝”。
“哦?哦!”
“什麼是祝英臺?”王蘊詫異地看著陳望接著道:“這是兗州司馬梁山伯,特來迎接我們。”
梁山伯躬身向陳望施禮道:“梁山伯參見長公子!”
“你不認識祝英臺嗎?你有沒有個同學叫做祝英臺?”陳望在馬上看著梁山伯未接他的話,依舊喃喃地問道。
“什麼是同學?祝英臺是誰?”梁山伯有些不悅,本來陳望有些痴痴地盯著他看,現在又說話不著邊際,轉頭望了望王蘊道:“王尚書,長公子在說些什麼?”
王蘊低語道:“處仁,長公子離京前曾偶然急症,好轉後有些話我也聽不大明白,莫要見怪。”
“哦……”梁山伯點頭沉吟。
陳望定了定神,對於梁山伯竟然不認識祝英臺,也頗感失望。
正待詢問他是不是有位夫人叫做祝英臺,不想梁山伯不再理會他,卻看向他的身後,並高喊道:“哪位是杜炅道長?”
“咳咳…….”杜炅從隊伍裡催馬閃出,答道:“貧道是杜炅。”
“在下奉譙國夫人和柳夫人之命特來迎候,請道長即刻上船!”梁山伯躬身施禮道。
陳望略略有些失望,心道,一路上不管到哪裡,地方大員都是對王蘊和他禮敬有加,怎麼到了洛陽,人家並未把我放在眼裡。
不對,甚至連對朝廷欽使王蘊也並不重視了。
我那東晉母親柳夫人怎麼也沒有特別關照……
只見梁山伯說罷,竟然上前親自牽著杜炅坐騎向洛水邊大船走去。
杜炅馬後的孫泰也催馬跟上,經過陳望馬前時,薄唇一撇,頗為得意地掃了他一眼。
後面有軍兵也過來牽住王蘊和陳望的馬匹上了大船。
二人剛上船,梁山伯就吩咐軍兵即刻開船,並不等王蘊帶來的宣慰隊伍了。
大船離開岸邊,迎著夕陽,向著洛陽城南門快速劃去。
陳望、王蘊站在船舷邊,看著岸邊還在忙忙碌碌向船上搬運行李的軍兵、腳伕們,沉默不語。
終於,陳望忍不住問道: “叔父,梁山伯怎滴如此著急?他對杜炅、孫泰好似尊崇有加啊,他莫不是也信奉五斗米教?”
王蘊依舊望著遠方,面色凝重地道:“賢侄,這裡可是大晉之北陲,非京師、兩淮地區可比,在這裡,文武官員只認太尉不認朝廷。”
“哦……”陳望倒吸了一口涼氣,看來洛陽的實情遠比他想象的要複雜。
王蘊接著沉聲道:“你要注意自己的言行,切莫再妄言,譙國夫人與太尉是患難夫妻,情深義重,但膝下只有一女,令堂育有三子,你雖為長,但久在京師,而二公子和小公子自幼跟隨太尉在北方長大,且聽說二公子武藝超群,尤其天生神力,有萬夫不當之勇,頗為江北四州文武官員喜愛,都說他與太尉年輕時最為相像。”
陳望默默地點了點頭,心道,這就難怪了,我還有這麼個有競爭力的二弟,而且他是近水樓臺先得月,但你怎麼不早說啊。
王蘊轉頭看了看陳望,見他面色帶著失望,稍微緩和了一下語氣道:“我與興公兄和江卣也都考慮過這些事,之所以未對你言及,第一太尉之疾雖重但尚數未知,第二你為長公子這是最大優勢。”
陳望心道,也是,在古代長幼之分是極其重要的。
就如鮮卑燕國慕容皝的兒子裡,慕容恪、慕容垂都乃人中龍鳳,但還是立了較為平庸的長子慕容儁為繼承人。
想到這裡,陳望又轉身向船的左舷看去,見船舷邊梁山伯的背影正在跟杜炅和孫泰二人站著,他指手畫腳說著什麼,好似有些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