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身份

 一旁,一直不出聲的玄淨天擦拭著弓弦,深以為然。她們常年待在幻音坊,跟在女帝身邊,耳濡目染下,亦已對守土之責分外看重。

 他在朱友貞的手下,地位又低了一分!

 ……

 畢竟是汴州,承平了近十年的地方,百姓們日漸富庶,目光還是多放在這汴州城內,久不聞戰亂的百姓,下意識不願想起曾經那些餓殍遍地的日子。

 但她並不會去解釋,畢竟,她是不良人。而這姬姑娘與那位妙成天,以及後面才趕來充作保鏢的玄淨天,說到底都不過是幻音坊的人,充其量也就是有些利益關係。

 “甚好,在下就喜歡與均王這等聰明人合作。



 天下間的男人,真是一個比一個花心!

 姬如雪想著幾月來的種種過往,以及在黃河之濱自己奮不顧身的那一躍,原本大口悶下去的清茶,此時卻莫名苦澀起來。

 蕭硯沉吟片刻,道:“放心,朱溫或會西出,但蕭某斷言,其兵馬必然不會很多。”

 朱友貞眼珠子一轉,略有些尖聲的發笑:“自是如此,自是如此。本王今後,還欲多多仰仗先生,龍泉寶藏即可放在一邊不提,卻有一事這些時日多令本王抓耳撓腮,先生可否讓本王觀一觀你之真容?”

 一旁,鍾小葵的目光亦是一凝,緊緊盯著蕭硯,心下莫名有些期待起來。

 若沒有鍾小葵,朱友貞便只能仰仗他,而憑藉他的才智,屆時掌控住朱友貞甚而都不是什麼問題。

 但崔鈺卻是冷笑一聲,一手作爪,就欲抓向蕭硯的後背。

 直到日上竿頭,將至正午,朱友貞才由人服侍著從床上起來。而後,一邊用著午膳,一邊接見他。

 “蕭郎的意思是?”

 崔鈺瞬間一怔,已抓出去的鷹掌猛然一頓,霎時停在了距離蕭硯外衫的半寸處。

 她已做好打算了,從此以後,她一定要與蕭硯劃分界限!那柄素心劍,再向女帝討要一柄便是。

 “非也,事發突然而已。”蕭硯否認道:“不過滿足岐王守土一事,卻是足夠了。”

 她現下已明白之前那股敵意是因何而來的了。她早已不是少女懷春的年紀,若說方才在大堂她還未看出什麼緣由,眼下這姬姑娘一直都若有若無的將注意力放在蕭硯身上,她若看不出來,便是白在安樂閣長了二十餘年。

 朱友貞不耐煩的一揮手,“鍾小葵也在替孤辦事,現在沒空,你滾下去吧。”

 信上,寫明的是原盧龍節度使劉仁恭已被徹底囚禁在幽州,駐守在滄州部的劉家長子劉守文亦已正式發兵北上,欲與其弟弟劉守光一決雌雄,爭一爭誰才是最後的盧龍節度使、河北真正的主人。

 蕭硯把玩著手邊的茶杯,打斷道:“均王要辦的事情還未促成,心急什麼。”

 梁都,汴州。

 “見過崔府君。”

 魚幼姝一直都是恬靜的笑意,她微微欠了欠身,極有禮儀的對著姬如雪點了點頭,靜步退去。

 魚幼姝抿嘴一笑。

 “在下,不良人,蕭硯。”

 “龍泉寶藏,在北地。”

 “本王送你入大梁朝堂,不過提一嘴的事情,但怎麼說,也該讓本王得知你的身份吧?”

 但她猜測,沒人會蠢到如此就自爆身份。

 鍾小葵不鹹不淡,從他身邊經過。

 “那是你蠢,這點屁事都辦不好。孤不管,你要是沒辦好,孤就治你的罪!”朱友貞怒的一把拍開女婢遞來的菜食,惡狠狠的盯著他。

 她並非不知兵,何況是朱溫那等從黃巢之亂即投效于軍中的宿將,所謂趁其病要其命,原本的河北雖各州多有摩擦,但終究是一致對外的,不論是對李克用還是朱溫,都多有防備,每次有犯境之事,皆為鐵板一塊。而今正兒八經的分裂成了兩派,朱溫沒有道理不出兵。

 “蕭郎遠見,竟算到了這裡?”

 新的一批王府太監已被調撥至王府中,無人知曉原本那批侍奉了朱友貞多年的近侍去了哪裡,也無人敢去打聽。

 直到臀部捱到了凳子,她才霎時一驚,而後有些驚訝自己今日的大膽,但也莫名的,忽地有了一分底氣,進而故作冷靜道:“我與兩位聖姬都沒有什麼忌口,女郎隨意安排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