榴彈怕水 作品

第一百一十章 臨流行(13)


                 “不要緊的,我們可以取下樂陵後宰了高士珊這廝。”

  燭火下,坐在案後的高士通表面上若無其事,但語氣卻顯得非常誠懇。

  “我給諸位保證,咱們河北義軍絕不會真跟這種人為伍的莫忘了,現在的局面是平原通守錢唐收縮兵力到郡治安德城,而安德城城高糧足兵多,咱們打了一個多月都沒下來,基本上已經不指望了,反而是咱們的糧食軍械漸漸不多了,而若能打下樂陵,再取了高士攢的莊園,便會輕鬆許多。”

  說完之後,這位掌兵十萬有餘的河北義軍大帥躲在模糊的光線下,仔細觀察了一會堂下幾個人,眼見著那幾位平原軍出身的軍官和新來的義軍領不再吭聲,這才在心裡鬆了半口氣。

  不過,就在這時,一名高姓渤海軍頭目卻又忍不住蹙眉:“不管如何,人家主動來投,咱們卻要事後殺了他,將來還有人信咱們嗎?再說了,局七爺到底是咱們渤海的同鄉同姓,平素與大當家都是兄弟相稱的。”

  高士通一個頭兩個大,便欲再行解釋。

  當然了,那幾個平原軍和新附義軍的頭領就在旁邊,哪裡輪得到他?當即就有人在中反嘲:“吃人的混賬玩意,果然是正經渤海高氏嗎?”

  這話夾槍帶棒,不知道把幾個人罵進去了。

  “你罵誰呢?”果然,那高姓渤海軍頭目當即大怒,卻一時尋不到說話之人。

  “誰吃人罵誰。”但不要緊,自有平原軍頭領冷冷出言,接上了話。

  “鄉野傳聞”渤海軍那裡又有人嘗試解釋。

  “便是吃人是鄉野傳聞,可關起門來不納義軍,河北家傑都快繊死了自家卻烙一丈寬餅子的是誰?”又一名身材高大的新附義軍頭領挺身而出,直接來到那高姓渤海軍將領面前。

  此人明顯頗具威望,渤海軍幾名頭領立即有些撐不住,為首者直接後退半步,萬才勉力辯解:“烙餅子寬了也是罪過?”

  “這要看什麼時候,其他人被攆到水澤裡,捕個魚都不取生火,魚切十都不取扔的時候,他這般做就是罪過!”此人厲聲響不,聲振屋風。

  “若是這般,我們之前在登州吃大米,也是罪過?”渤海軍頭領被逼無奈,咬牙反問。

  “這話你跟黜龍幫講去,看他們覺得是不是罪過!”平原軍將領復又插省。

  這下子,可算是找到機會了,勃海軍與平原軍兩撥人立即吵起來,而本地新附義軍只是在旁冷笑,新一輪混亂似乎又要開始。

  這裡是平原郡般縣,位於平原郡治安德縣正東。

  “夠了,此事我自會決斷!”眼著著砂嚷再起,一直沉默的高士通忽然一聲厲喝,拍案而起,算是終止了爭吵。黃金書屋

  “諸位各自回去,等候軍令!”

  兩撥人面面相覷,相互瞪了幾眼,幾位新附義軍頭領也都相互打了個眼色,便亂哄哄告辭,果然各自回去了。

  高士通心煩意亂,乾脆又將侍衛攆出去,只一人坐在堂上案後的座中,思索著眼下局勢。

  話說,誠如很多人嘲笑的那般,高士通這個人,壞就壞在他是個聰明人,是對局勢是有一定清醒認識的。

  因為他聰明,所以他很清楚自己這個坐擁十萬之眾的河北義軍大頭領其實早已經威信半掃地了。

  黜龍幫對登州的征服和後續處置產生了嚴重的後果,渤海軍瞧不起他,覺得他是葬送了登州安樂窩還要給人牽馬執蹬的無能投降者。

  被五十抽一後又被指走了一切軍械物資的平原軍覺得他是披徒和出賣者。

  來到河北,佔據了東南測半個平原部和西南側少許渤海部地盤後,原本藏在水窪、海島、沼澤、山溝子裡,以及完全被打散的單個義軍們蜂擁來投,卻又只是為了物資、軍械和生存,所有的河北新附義軍都不覺得這個之前逃到登州看戲的大頭領值得效思。

  但是,當三撥人湊到一起後,卻詭異的形成了某種平衡。

  渤海軍需要高土通這個自家原本的大頭領,以在軍中繼續維繫優勢地位,而且他們行為保守。

  平原軍經歴了那次抽殺後,全車上下,從孫宣致到普通小卒,全都產生了某種奇怪向強然的變化,好像是畏縮,但某些萬面好像又過於激烈了,以至於平日裡看起來沉默和嚴肅了許多。

  而那些義軍,也需要時間休整,同時需要依附在這個體系裡去相互聯絡,以期尋找一個可以託付的新領軸,同同時也是面對目車時最激進的一萬。

  而三者背後,還有那個佔據了大河南岸濟水八部,已經完全證明了自己所有萬問買力的龍幫,要知道,黜龍幫可不只是給平原車一帶來過理陰影。

  至於河北這邊的對手們,河間大營是最需要擔心的故人,渤母、平原、清河三郡太守也都是需要直面的對手而這三人要麼經驗老道,要麼年輕銳氣,要麼出身寒微,都不能算是無能之輩。

  與此同時,龐大的軍隊、混亂的編制、根草的缺乏、廣大的平原和密集的城市,也都是他這位河北義軍大帥需要面對的敵人。

  當然,還有高士哦這個同郡族親。

  對此人,高士通更加心知肚明,他知道對方雖然實力強大,但卻貪婪、傲慢、強暴、奢侈無度,偏偏內裡又有遮不住的愚蠢和膽怯他真不想跟這種人合作,因為合作的後果已經很清楚了,平原軍擔驚受怕,生怕跟比人合作會招來龍幫怒火:河北本土義軍對此人之前與河間大營的臺作以及對義軍的見死不救厭惡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