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懷疑 莫非是懷疑我?

羅非白皺眉了, 神色沉鬱,腦海裡閃過閱覽過的那些案宗提要中涉及的無主兇殺案跟失蹤案,但線索太少, 難以囫圇對上, 而若是以這幾年她得知的其他案宗對應, 也有些牽強,只能回去再查一查。




“再找找別的。”




自然也有別的。




木雕之後落下的碎屑, 熬煮器具的大鍋, 還有....跟砒霜放在一起的藥瓶裡面應該就是浸泡在水中長期熬煮浸入木雕的毒液,其中一個藥瓶裡面是粘稠的蠟液。




“是毒蠟, 塗抹在那藥臼上的。”




“至於都是什麼毒, 回去後讓張叔跟趙老大夫看看。”




謀殺溫縣令的證據有了, 兇手也暴露了,可惜跑了, 還留下關於其身份跟這些年躲藏在這疑似還有犯案的疑問。




“這麼一來,張信禮就不是兇手了啊,他是以為他爹是兇手,來頂罪的?”




老王摸著下巴胡茬, 揣度這人的清白與否。




這裡可被確定為真兇住所,隨處可見罪證, 搜查自然得小心翼翼, 說刮地皮也不為過。




可以蒐集的罪證太多,也有些不是罪證,是幾本藥書,還有一些話本小說,想來這個兇手若是無事在古井下面,也是枯燥無味的, 竟然還會看一些話本小說,不過這些小說多為禁書,內容不當,羅非白這類讀書人是萬萬看不上的,就是江沉白看了幾眼也暗暗皺眉。




財富名利女人,且充斥著幾分邪性的說教意味。




“這些書恐怕不是正經書坊出來的。”江沉白總覺得哪裡有點奇怪,但說不上來,再看羅非白,在黑暗的古井暗室空間,火把的光可以讓這裡亮堂無比。




羅非白正在翻這些話本下面夾著的小冊子,又拿桌上的紙墨筆硯查看輕嗅。




“這人還會寫字?”江沉白想起那人矮瘦兇戾的模樣,更像是茹毛飲血封閉人性的殺手,怎還會識字?




這世道,但凡能識字的,要麼是還有點家底能讀書的,要麼是背靠一些營生的,也算安穩,如何淪落如此,行此歹途。




這是江沉白不解的地方,卻見羅非白看了一會就收起了小冊子,讓人一併把這些東西帶走。




羅非白收斂東西時,眉頭輕瞥,瞧著桌子邊上的小火盆,裡面有很多灰燼,彎腰用手指捻了一些,十分溼潤,顯然被這個環境的潮溼給浸潮不淺。




“收好東西。”




“把張族長喊來,去張信禮家裡看看。”




很快轉道到了張作谷家,也既是張信禮家中。




比起永安藥鋪的大戶人家氣度,張作谷本身沒什麼賺錢營生,家裡也算窮的,一家幾口住的逼仄,但對長子張信禮還是很看中的,有寬敞乾淨的房間,後者也愛乾淨,打理得井井有條,書架上還放了幾本書籍,多為典故跟聖人道理。




“信禮讀過書,聽說還挺有天賦,但他家裡靠那幾畝地也養不起一個讀書人,全靠學堂那邊山長賞識他,給減免了一些束脩,後來年成不好,幾畝地沒了生計,作谷那人又不是個有能耐的,就讀不起了,回家做農幫工,也算是個好孩子,所以後來聽說他被張榮看上當了學徒,我心想還挺好。”




張族長說這話,羅非白挑了那些書籍翻看,沒亂位置,只是翻了後,摩挲了書籍年份跟坊刻來處,略有思索,下面也有一些紙張,大概是練字心得。




不管是書籍喜好還是練字的篇文內容,都能看得出張信禮此人低調溫厚,平常待人處事也很好,當年明明讀得很好,因為家裡實在拿不出錢,他也硬氣,未曾求助任何人,主動從學堂辭學歸家,就這麼頂著烈日黃土埋頭幹活。




“聽說當時他那些同學也去找過他,說要資助他繼續讀書,他拒絕了,這孩子,一直很硬氣。”




“大人,這些上面有他的筆跡吧?能對上嗎?”




江沉白自認是個粗人,看不出這門道,但自家大人似乎是內行高手,應該有發現了。




羅非白前後看完了所有紙張上的文字,後疊好,放回原處。




“對不上。”




“把那古井兇手的手冊給我,。”




羅非白把張信禮的練字帖子、溫雲舒的信、張作谷的字條以及古井殺手的手冊都拿出來擺在桌子上,雙手撐著桌臺俯視查看。




江沉白也在邊上看,看了一會,他這個外行人也看出了一些門道——筆跡不是重點,筆觸習慣看久了就能看出一些貓膩。




勾,挑,回,下筆間隔.....




“大人!張信禮的對不上,但這個兇手的字好像....對上了?”




他不太確定,但的確隱隱感覺除了張信禮的帖子,後面三個應該是同一人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