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南陽徵張繡

　　曹操率軍出征之時，正是麥熟時節，然而大軍一路過去，卻只見田野間麥穗沉沉，見不到半個收麥的農民身影。

　　連年戰亂，讓鄉野間的勞苦百姓對軍隊視若蛇蠍，因此曹軍所過之處，百姓爭相逃避，哪裡還顧得上收割莊稼？

　　麥子熟了，若不盡快收割，就有可能爛在地裡，這對於曹操來說可不是什麼好消息。

　　這些年民業凋敝，軍隊的糧草徵收向來不易，好不容易有了一次豐收，曹操可不願意因為自己的行軍，將豐收變成了欠收。

　　為了嚴明軍紀，也為了安百姓之心，他特地命人傳書到大軍所過之處的遠近村莊：“吾奉天子明詔出兵討逆，與民除害。方今正是麥熟之際，不得已而起兵。大小將校，凡過麥田而踐踏者，並皆斬首。軍法甚嚴，爾民勿需驚疑。”

　　此令一出，百姓自然歡喜鼓舞，而曹軍經過麥田時也不敢再策馬狂奔，而是人人下馬，小心翼翼地以手扶麥而過，誰也不敢踐踏。

　　不料曹操自己卻不小心犯了一次錯，在經過一處麥田時，田野裡突然有一隻野鳥因為受驚而振翅飛起，曹操的坐騎受到驚嚇後嘶叫一聲，撒蹄衝出了田埂，踏爛了好大一塊麥田。

　　曹操驅馬從田中上來之後，將行軍主簿叫了過來，要擬定自己違反軍令之罪。

　　那主薄頓時為難了起來：“丞相乃是三軍之主，豈可議罪？”

　　曹操道：“軍令是我發的，如今我卻自己犯了，若不議罪，何以服眾？”

　　說完後拔出腰間佩劍，竟然做出了自刎的架勢。

　　邊上的文武官員都被嚇了一跳，紛紛七手八腳地將曹操拉住，郭嘉急忙說道：“《春秋》中有‘法不加於尊’之說，丞相乃是統領大軍之尊，豈可自戕？”

　　曹操自然是不會真的自盡，他搞出這一幕的目的無非就是為了重申軍令嚴格而已。

　　現在目的差不多已經達到，於是他裝著沉吟許久之後說道：“既然《春秋》中有這麼一說，那就姑且免了我自己之罪。”

　　隨後他橫劍從頭頂割了一叢頭髮下來，擲於地上，道：“我便權且以斷髮代替首級。”

　　所謂“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敢損毀”，如今曹操以割發自罰，也算是給了全軍上下一個交代。

　　他隨即下令將自己的斷髮傳示三軍，“丞相踐麥，本當斬首號令，故以割發代替。”

　　於是三軍上下盡皆悚然，無不謹遵軍令。

　　***

　　張繡得知曹操大軍壓境，急忙給劉表去信求援，同時帶著雷敘、張先二將領兵出城，佔住了要衝之地。

　　雙方大軍在南陽城外的郊野迎頭相遇，張繡因為嫂嫂鄒氏的原因，對曹操可謂深惡痛絕，提著鋼槍來到陣前，命令喊話的士兵齊聲大罵：“曹操乃是假仁義、無廉恥之徒，所作所為與禽獸無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