匂宮出夢 作品

192,鐵蹄

隨著沙皇軍隊的步步推進,俄羅斯帝國的旗幟離維斯瓦河僅僅一步之遙,華沙或者說整個波蘭都已經陷入到了岌岌可危的境地。



因為艾格隆的授意,亞歷山大·瓦萊夫斯基伯爵在華沙到處散發庇護證件,允許有門路的波蘭人流亡到法國去,而他們在輾轉來到法國之後,一方面對法國皇帝的“寬宏大量”而感恩戴德;另一方面則通過各種方式,不斷控訴沙皇對波蘭的血腥鎮壓。



波蘭所面對的滅頂之災,在歐洲各國的政界當中並沒有惹起什麼波瀾,因為在有識之士看來,這本來就是註定要發生的事情,然而,在歐洲知識分子所把持的輿論界當中,這件事卻成為了他們渲染“厭俄情緒”的又一個鐵證。



在他們看來,波蘭人猶如是大衛在挑戰歌利亞一樣,以自己孱弱的身軀反抗俄羅斯巨人,波蘭的覆滅無異於是自由的烈火被萬惡的暴君所熄滅(儘管實際上波蘭人自己內部也有著非常嚴重的貴族對農民的壓迫),他們一邊痛罵沙皇的專制和暴戾,一邊又用波蘭人的遭遇來告誡本國民眾,一旦被沙皇的淫威所統治,每個人都會面對何等下場。



不光在法蘭西如此,甚至就連英國人也對此頗有微詞,在他們看來,沙皇對波蘭的統治雖然是被維也納和會確認的“合法”權利,但是沙皇本人的暴戾恣睢卻極其惹人討厭。



在這股輿論風潮的裹挾下,波蘭的抵抗者被同情他們的知識分子看成了英雄,而它的流亡者,也受到了非常優厚的禮遇。



艾格隆的話,讓普希金頓時沉默了。



業餘選手和專業選手還是段位差太多了。



不過,就算看破了,艾格隆也不打算說破,因為現在對他來說,本來就是“收拾殘局”的時候,他自己也有意重新拉近和俄羅斯的關係,所以正好借勢,讓普希金來當這個中間人。



“這才是應該的嘛!”艾格隆連連點頭。



或者說,“鐵蹄”才是俄羅斯的本體,什麼宗教、皇室或者政權,都只是在“鐵蹄”上換了一層光鮮亮麗的表皮而已。



“不用謝,作為朋友,這是我應該做的。”艾格隆擺了擺手,“話說回來,就算現在人們不識貨,但是我想他們遲早都會明白你是多麼才華橫溢的,我只是提前讓大家先認識你而已。”



因為私下裡兩個人是以朋友的方式相處,所以艾格隆並沒有太拘束,而是相當隨和地打起了招呼,“我的朋友,最近在巴黎過得還好嗎?”



哪怕最近得到了皇帝夫婦禮遇、因而名聲大噪的普希金夫婦,也幾次在社交場合上面對著類似的尷尬,要麼有人談論波蘭問題,並且表達出了對俄羅斯的反感;要麼更糟糕,有波蘭流亡者在場,並且毫不掩飾對這個俄羅斯詩人的敵意。



…。。



不過,他對這個回答,自然心裡大不以為然。



“我的朋友,我也希望俄羅斯帝國在未來能夠成為你所說的和平、富足而且自由的國度,我甚至願意為此提供幫助,因為這對整個歐洲來說都是一件好事。”



“我本來也滿懷著類似的期待的,希望在巴黎留下我的羅曼史,然而現實倒是讓我有點失望……現在在太太小姐們的聚會里,最吃香的話題倒不是什麼俄羅斯詩人,而是可憐的波蘭詩人或者樂師……我大概很快就要淪為過氣明星了,陛下。”



而這個機會很快就到來了,就在不久之後的一天,楓丹白露宮舉辦將要盛大的夏日慶典,而普希金夫婦兩個人得到了艾格隆夫婦送過來的請柬,邀請他們作為貴賓出席。



“你在巴黎呆了這麼久,有對哪位夫人或者小姐對你調情嗎?我想,應該會有不少人,會希望體驗下俄羅斯詩人的異域風情吧?”



他雖然希望致力於“法俄友好”,但是之前兩個人之間從來不談論政治話題,他也不想要“汙染”兩個人之間的友誼。



按照約定的時間,他和夫人一起乘坐宮廷派過來的馬車來到了楓丹白露宮。



“那麼你認為整件事應該怎樣解決呢?”艾格隆饒有興致地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