匂宮出夢 作品

53,暴怒


                 正當艾格隆帶著自己的親信手下一起翻越孚日山脈的同時,他在邊境所犯下的一系列“罪行”,也被當地的官員十萬火急地傳遞給了首都,接著,再以飛一般的速度傳播到了整個法國。

  正如他所期待的那樣,一時間,他成為了整個法蘭西輿論的焦點,無論是裝飾浮誇的劇院、還是簡陋的街巷,甚至是各處隱秘的沙龍,到處都有人在談論這個無法無天的少年人。

  當然,根據他們的不同政治立場,他們對整個事件的評價截然不同,對這個少年人的稱呼也完全不一樣——有激動地喊為皇帝的,有中立冷淡地稱之為萊希施泰特公爵的,自然而然,也有直接咒罵“那個小雜種”的。

  無論他們持有什麼態度,他們都已經發現,在接下來的法蘭西政治舞臺上,人們越來越難以忽視這個少年人的存在——很明顯,這個少年人這次突然登場,絕對不會只是為了開一個玩笑而已,他在認真地對整個法蘭西宣示,自己絕對沒有放棄曾經擁有過的繼承權利。

  誰也不知道他到底能不能心想事成,在這個變幻莫測的年代,誰又能知道今後會發生什麼呢?

  有些人祈禱災難不要發生,有些人則以慶幸的態度希望發生點什麼——他們未必是這個少年人的忠心支持者,但是他們樂於看到如今一潭死水、沉悶乏味的法蘭西能夠發生一些變化,以便自己能夠大展身手,趁機撈取足夠的個人利益。

  所有有關於這個少年人的報告、所有有關於法蘭西各個地方、各個階層的人們對此的反應,都源源不斷地彙總反饋到了杜伊勒裡宮當中,各處的涓涓細流匯合成了龐大信息流,讓已經年邁的查理十世國王莫名焦躁和憤怒。

  “砰!”就在國王的書房當中,老國王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胡桃木辦公桌立刻發出了猶如槍響一般的沉悶吼聲。

  彷彿如此還不夠發洩他的怒火似的,他又一把將桌上堆積的文件統統都掃落打動了地上,這些紙片在地上翻滾著,猶如還在無聲地嘲笑著國王的無力。

  眼見陛下如此暴怒,旁邊的人沒有一個敢於出聲勸阻,都低眉順眼地站在原地,唯恐自己觸了黴頭成為了陛下發洩怒火的對象。

  在那個小鎮裡,天殺的波拿巴繼承者逼迫鄉村神父敲鐘召集鄉民,然後向他們發表了演說,在那個演說當中,他以各種惡毒言辭攻擊國王和波旁王朝,然後揚長而去。

  國王陛下喘著粗氣,年老渾濁的眼睛此刻已經佈滿了血絲,儘管已經看不到報告上的字跡了,但是他的腦海中仍舊還在迴響著那個少年人的言語。

  “又一個來自科西嘉的無恥之徒,他只不過是一個意大利和奧地利人的雜種,他居然膽敢以法蘭西人自居!除了羅伯斯庇爾,從來沒有哪個人像波拿巴那樣給法蘭西帶來過如此多的災難,他居然還有臉面說自己熱愛法蘭西人?無恥倒是他們的家傳絕技!”想到那些話,國王陛下又是一陣暴怒,忍不住罵了出來,“都怪那些卑鄙的奧地利豬玀,他們當初就該把這個小雜種給吊死!他們為了一己私心,給我們帶來了多少禍患!”

  國王的怒吼,震得在場的每個人都耳膜發疼,哪怕門外的侍從也都能夠聽得一清二楚,誰都沒想到平素已經虛弱無力的國王陛下,居然在憤怒之下能夠迸發出如此活力。

  不過,精神刺激所帶來的活力終究還是有限的,發洩了一通之後,國王重新癱坐在了椅子上,他剛剛額頭出的汗水,把他額頭上的頭髮粘了起來貼在腦門上,讓他看起來多了幾分狼狽。

  這位國王是靠著熬死兩個哥哥之後才登上原本不屬於他的王位的,當成為國王的時候他已經66歲了,如今更是已經年過七旬,雖然這份工作帶給了他無盡的榮譽和權力,但是同樣而已消耗著他僅剩的精力和靈魂,最近以來,國王越來越感覺自己力不從心。

  如果國內一直平安無事,也許他還可以靠著僅剩的精力、以及多年以來在腥風血雨當中鍛煉出來的心態和意志勉強支撐,然而自從他登基之後,國內國外逐漸風起雲湧的亂象,讓他迅速地就產生了心力交瘁的疲憊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