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釗薛仙長 作品

第八十一章 清乖子


                 糙米一升要二兩銀錢,如此一算,這破爛竹屋每月五十兩……似乎也就沒那般貴了?

  薛釗尋思了下,說道:“老丈可收銀票?”他正色道:“羅漢寺的銀票,童叟無欺。”

  齊老哭笑不得:“公子說笑咧,老朽收了銀票,又去哪裡兌來銀子?”

  薛釗暗自嘆息。沒錢時要與張伯劃價賃屋,有錢了還要跟齊老劃價賃屋,那他這財不是白髮了嗎?

  “老丈可收金子?”

  “收。”

  “金銀怎麼個兌法?”

  “一兩金八兩銀。”

  “好,老丈稍待。”

  他返身離了竹屋,出得小院,便見車轅旁蓋著一片新摘的荷葉。扭頭觀量,那身著水田衣、頭戴白紗斗笠的女子婀娜行遠。

  薛釗拿起荷葉,便露出下方的金碗。

  他扭頭看向亦步亦趨的香奴,香奴就低聲道:“我方才忘了。”

  薛釗抄起金碗,入手微沉,約莫一斤上下,大抵能兌百兩銀錢。探手揪住香奴脖頸將其拎在車轅上,薛釗看著她商議道:“香奴,金碗借我使使可好?”

  “不好,那是我的。要留著換好吃的呢!”

  “等回頭你想吃什麼,我買給你就是了。”

  香奴撥浪著腦袋,就是不肯。

  薛釗便從懷中取出一張銀票:“跟你換可好?這張銀票到外面能換兩個金碗。”

  “換。”香奴伸抓接過銀票,終於舍了金碗。

  他又去屋中與齊老劃價,分說了半晌,於是那金碗抵了一個月房錢,齊老額外又給了兩鬥糙米。

  齊老捧著金碗而去,過了一盞茶光景,有後生自稱受齊老之託,送來了一袋米。

  那後生走後,薛釗提了提米袋,約莫一斗有餘,絕對不足兩鬥。他便暗自感嘆,人心不古。

  日上三竿,香奴犯了瞌睡。馬車進到小院裡,香奴便趴在車轅上酣睡。

  黃驃馬解了繩套,自顧自地啃食著小院後的青草。

  薛釗忙著四下打掃,除了灰網,又擦拭一遍,那竹屋好歹能看過眼去。

  他點算了車廂裡的物什。幾條臘肉,一些幹餅子,一大包蜜汁肉脯,剩下的便是衣物。

  不足兩鬥糙米,省著吃又能吃多久?他總要找尋離開此地的出路。

  香奴還在酣睡,不到傍晚醒不了。薛釗暗自思忖,待香奴淬丹圓滿,總要改了她這晝夜顛倒的惡習才是。

  略略休憩,薛釗自院中踱步而出,打算先在村中走走,再四下探探。方才出門,便見那一襲水田衣款款走來。

  待到下方一處小院,那女子衝著薛釗道了個萬福,便推開柴門進到院中。

  原來那女子就住在坡下。

  忽而有總角孩童奔至女子門前,跳著腳嚷道:“下南河、南北走,李巧娘她生得巧;戴上斗笠人人贊,斗笠一摘鬼都跑!略略略~快跑,李醜娘出來咧!”

  女子自屋中行出,也不去追趕孩童,只是蹲下身來切了野菜,又生起火來熬煮。

  女子瞥過來,薛釗便笑著拱了拱手,隨即邁步而行。

  這下河村不大,不過三十幾戶人家,兩側群山,中間一谷,上、下南河穿行其間。

  村中漢子大多都在田間忙碌,各家都是女子守家,捧了笸籮,坐在門檻前納著針線活,或是幾個婆子湊在一處說著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