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搬家


                 租時付了三錢銀子,退租時還回來的卻是二百四十枚髒兮兮的銅錢。

  此時銀貴銅賤,便是在巴蜀,一兩銀子也能兌上一千一百枚上好銅錢。到底還是被張伯佔了便宜,可看著張伯那張欲言又止的臉,薛釗只是笑著什麼都沒說。

  汪汪——

  大黃狗自杏花娘家中奔出,搖晃著尾巴叫喚一聲,狗眼中滿是困惑。

  薛釗探手招來,擼了擼狗頭,彎腰說道:“我要走了,你也好好的。”

  肩頭香奴不安的挪動身形,薛釗便收回了手。

  “馬兄,走吧。”

  一旁馬世清合攏摺扇,踱步而行,忽地笑道:“當日得薛兄援手,我便知與薛兄有緣,這下子乾脆做了鄰居。”

  薛釗也笑,說道:“我也覺得自己跟姓馬的有緣。”

  “哦?怎麼講?”

  薛釗順嘴道:“有馬姓先賢教了道理;兩位馬姓豪商,一個教了如何花錢,一個教了如何應酬;有位馬姓女子教了人心;還有位馬賽克隔絕了求學之心……”

  馬世清有些發懵。豪商、女子也就罷了,那位姓馬的先賢又是哪個?

  薛釗信口說過,一時卻想不起富商與那女子的名諱,於是灑然一笑。

  錯愕的馬世清也隨著薛釗的笑容大笑起來,只當先前所說是頑笑,摺扇遙遙點了下薛釗,朗聲笑道:“薛兄還是如此詼諧!”

  場面有些滑稽,二人並肩而行,說說笑笑;前面是提著不大不小包裹的兩名健壯僕役;後面跟著小書童書墨;再往後幾步則綴著一隻狗子。

  住進敬思齋,每日茶飯都有人伺候,自然不用再帶那些鍋碗瓢盆。於是薛釗便將東西送給了杏花娘的娘,惹得婦人喜滋滋地道謝了好久。

  只可惜不曾跟杏花娘道別,薛釗還是初次見那婦人,不好打聽杏花娘去了何處。

  一行人穿過街巷,卻是過柴府大門而不入。兜了個圈子,去到柴府的西北角,薛釗就見院牆扒開一段,幾名匠人正在缺口處忙碌著。

  馬世清道:“夫人怕我往來不便,就讓人在此處開了個角門,也好方便招待友人。”

  越過不曾修好的角門,不入後園裡,行不過百步便是馬世清居住的敬思齋。

  東、西廂都空置著,隨薛釗挑選,薛釗莫名厭惡東廂,又覺得西廂滿是脂粉氣,權衡一番到底捏著鼻子選了西廂。

  香奴自肩頭跳下,舒展身形,慢悠悠的蹣跚,巡視著新領地。薛釗這邊安置好,轉頭出來就見馬世清嘬嘬有聲的逗弄著香奴。

  偏偏香奴對其視而不見,見薛釗出來,馬世清訕訕道:“薛兄這九節狼倒是性子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