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柴府


                 “馬兄今日請了假,朋友不若去柴家找尋。”

  字水書院外,薛釗禁不住問道:“兄臺可知馬兄為何請假?”

  那書生思索道:“來的是書童,說是馬兄今日身子不爽利。”

  謝過那書生,薛釗沿著起伏的街巷回返。

  春風撫面頰,薄霧溼衣衫。

  肩頭的香奴好久之前就沒了動靜,縱然修行日久,有些習慣卻是改不了的。

  香奴只在天明前與天黑後極為活躍,其餘時間大抵都懶洋洋的。薛釗想著,或許將來修成人身會改一改?不然總不好一直當個夜貓子。

  巷子盡頭傳來叮叮噹噹的打鐵聲,薛釗循聲找尋,不久便在盡頭尋到了一間鐵匠鋪。

  爐中炭火殷紅,夥計賣力地鼓動著風箱,那赤著上身的漢子渾身油漢,手中的錘子有節奏地敲打著鐵鉗中的鐵塊。

  鋪子裡橫拉的麻繩上,掛著各色農具與刀劍。

  滋啦——

  打好的匕首浸入水中,瞬間白霧升騰。漢子將初具雛形的匕首丟在一邊,抬眼看了看薛釗:“客官可要打製物什?”

  言罷,抄起一旁的大碗咕咚咚牛飲而盡。

  薛釗道:“鐵匠能打製鐵碗?”

  鐵匠言簡意賅:“能。”

  “要輕,要薄,大小嘛——”薛釗抬手點了點肩頭酣睡的香奴:“比她頭稍大,能當頭盔,也能用來吃飯。”

  鐵匠大抵是頭一次聽聞如此奇特的要求,反應了半晌,又細細思忖,點頭應承道:“能打。也不費甚地事,客官若是著急,晚上便能取。”

  薛釗很高興,留下定錢,約定明早來取。

  小半個時辰後,薛釗步入柴家巷。一側是尋常宅院,另一側則是赤牆彩簷。

  往前行百步,朝南三間廣亮大門,額匾題著‘柴府’二字,門楣題著‘明德惟馨’四字。

  銅釘、朱漆的大門,門柱雕有梅花。富貴中透著雅緻,不想馬世清寄居的親戚竟是這般富貴。

  他駐足門前,上前叩響門環。

  側門應聲而開,青衣小帽的小廝探頭上下打量了一番,隨即開了側門躬身施禮:“客人有何貴幹?”

  “我來尋馬世清馬兄,還請通稟一聲。”

  小廝道:“客人原諒則個,馬公子患了急症,而今不便見客。還請客人留下名諱,待公子痊癒再登門回訪。”

  “馬兄何時發的急症?”

  “前日晚上。”

  薛釗略略思索,前日分開前還好端端的,轉瞬就發了急症,想來這急症與那人熊毛二是脫不開干係。

  回過神來,薛釗展顏笑道:“不才薛釗,也會幾手岐黃。還請管事通傳一聲,說不得這急症解決之法,便應在了不才身上。”

  小廝略略沉吟,到底應承下來,隨即禮貌的將薛釗讓進來,奉了茶讓其在偏廳等候,自己則快步去後院傳話。

  過了足足一盞茶光景,小廝去而復返。

  “薛公子這邊請。”

  薛釗起身隨著其前行,從側門進到東院,又從東院二進院側門入得後園。轉過亭臺樓閣,經過一處繡樓,又穿過水榭與花海,這才停在一處小院前。

  那小院額匾題著‘敬思齋’字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