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阮阮煙羅 作品

第 5 章





蕭繹卻道:“明日父皇駕幸華林苑春獵,你我、謝相等都要陪行。”




我一愣時,喝完藥的蕭繹已低頭靠前,徑就著我的手,將我剛剝好的一瓣橘肉抿入口中。少年柔軟溫涼的唇觸滑過我的指端時,我因未曾留神,乍然之下,手不由微顫了下。




我不禁有點懵怔時,抬眼見蕭繹神色如常,正慢慢地嚼吃著那瓣橘肉,硃色的唇因橘汁微溢,在暖黃的燈光下更添鮮潤之意。




小姨和小太子這般,很正常嘛。我將那點懵怔拋到腦後,問蕭繹道:“甜嗎?”




蕭繹微笑著頷首,“很甜”,溫恬的神色微有惆悵之意,“若是那時我們沒有分開,那四年的晚間,我們都該是如此相伴的。”




據綠璃所說,儘管秦皇后想用所謂“疫病”拖重蕭繹病情、拖死蕭繹的陰謀沒有得逞,蕭繹在我的照料下漸漸病癒,但在那之後,秦皇后以“侍奉不力”為由,將蕭繹的近侍都逐出了東宮,我也在被逐之列。




那之後不久,因欽天監觀天之異象,向皇帝進言“二龍不相見”,皇帝下了一道旨意,令蕭繹離開東宮京城,至千里外的九成行宮居住。




皇帝明面上給朝臣和世人的理由是,天象顯示潛龍相剋,所以太子自幼體弱、甚至前不久險些病重致死,為了太子身體,他從天象之說,令其往千里之外的九成行宮調養身體。




話說得似乎是一片慈父之心,但蕭繹在皇帝旨意下一走四年,期間無詔不得回京。皇帝就像將這兒子給忘了似的,直到一幫清流朝臣頻頻上諫,皇帝頂不住朝堂壓力和世人非議,才下詔將蕭繹從千里外召回京來。




現在想來,當年那四年分別也不算是壞事。那時我被秦皇后逐出東宮,蕭繹一個孩子在宮內是孤家寡人,如何能在秦皇后眼皮子躲過各種毒害。那時蕭繹離開東宮、離開京城,離秦皇后和他那所謂的父皇遠些,還安全些。




我將所想告訴蕭繹,說禍兮福依,那四年分別並不都是壞事時,蕭繹看著我道:“可是我很想你……那四年……日思夜想……”




那四年裡,我定也是十分思念蕭繹的,四年後終於能在京城再相見時,定然十分激動。我笑說道:“再見的時候,我是不是老遠看見你,就激動地跑了過去,是不是還高興到掉眼淚了?”




蕭繹靜了一瞬,道:“你沒有看見我。”蕭繹說:“那時候,你正執喜扇障面,我到京的那天夜裡,你正和雲崢成親。”




我聽得噎了一下,想我那時候也太不像話,成親早一天晚一天有什麼要緊呢,應該在蕭繹回京的那一天,好好迎接他,為他接風洗塵的。皇帝對蕭繹可沒什麼父愛,我可是蕭繹在京中、甚至在世上唯一的親人啊。




想著蕭繹在離京四年後終於能回來時,入京卻無人相迎,冷夜寒風中孤影伶仃、形容可憐的淒涼場面,我心中浮起深深的愧悔之意。




為我那時的不當之舉,我向蕭繹道歉道:“抱歉,我那時應該去城外迎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