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什麼,不見了?”

 鬱雲霽心頭騰昇起一陣不好的預感。

 來這兒之前,她已然囑咐孤啟多次,可如今他獨自離去竟是不曾告知於她。

 他時不時便要發一次瘋,倘若牽扯到她,她這些時日的努力便白做了。

 兩人如今可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鬱雲霽突然想起來什麼,沉下臉道:“周子驚興許知曉,她去哪了,我去找她。”

 *

 孤善睞所說的這個地方有些偏僻。

 百草亭這一帶,到了夜裡是沒有掌宮燈的,到底是宮中的地界兒,竟是連個巡邏的女衛都不曾有,不知怎的,他心中一時有些難言的怪異之感。

 只是時間緊迫,此事不宜聲張,孤啟只想著快些把玉佩找回來,免得到時孤善睞在背後使些手段,亦或是被旁人發現他不在宮宴之上。

 越往裡走,好似天邊的明月也愈漸隱去,眼前愈發黑暗。

 他出來的匆忙,擔心太過招搖,不曾帶著提燈照明,更不曾料到這處連宮燈都沒有。

 而今只借著淡淡的月光,根本瞧不清什麼。

 “殿下,這兒有些冷……”含玉打了個寒噤。

 孤啟站定,不再打算往前走。

 卻在此時,眼前出現一道熟悉的身影。

 孤啟心頭像是被溫暖的春水包裹,他張了張唇,卻不曾吐出半個音節,身上的初春料峭的寒意,像是也被這股憑空而來的暖意驅散。

 是恭王殿下。

 此刻恭王殿下就站在他的面前,這裡只有他們倆。

 孤啟輕輕顫抖著,他有好多話都想同恭王殿下說。

 自那日一別後,他們已有多年不曾見面,都是他在人群中,等在她的必經之路,遠遠望上一眼。

 他捏緊了衣角,卻不敢先開口,直到鬱枝鳶回頭看到了他。

 像是沒有料到他會在這裡,鬱枝鳶也怔了一下:“你怎會在這裡?”

 “恭王殿下,”孤啟朝她行了一禮,“我……我的禁步丟了,我便帶著侍人來尋。”

 “是嗎,何不多帶些人。”鬱枝鳶表示瞭解此事。

 她沒有主動幫忙的意思。

 孤啟抿了抿唇,有些艱難地擠出澀聲兒:“恭王殿下能同我一起找嗎?”

 他看不清鬱枝鳶的神情,幾息才聽她道:“可。”

 雖是隻回了他一個字。可此時孤啟已心跳如鼓,他不自覺的勾出一抹笑意。

 孤啟原想著能快些找到早些回去,可不曾想在此碰到恭王殿下,只要殿下在此處,讓他在這裡呆多久,他都是願意的。

 鬱枝鳶身邊的女衛提著燈匆匆趕來,她接過女衛的宮燈,俯身尋著他口中那枚禁步。

 心口跳得越來越快,他險些要喘不上氣。

 此刻若是不說,將來再想說怕是沒了機會,而今這裡只有他們兩人,孤啟攥緊了衣袖,看著身側鬱枝鳶的側顏,像是一瞬間下定了主意。

 恭王殿下不會不喜他的,她待他那般好,又多次救他於水火之中,怎會不喜他。

 這般想著,他心中更有底氣了幾分:“恭王殿下……”

 “你看,這可是你要找的禁步?”鬱枝鳶摸索了一會,便直起腰來,將掌心那隻飽滿的芙蓉攤出。

 看著她手中的白玉,孤啟再也忍不住,揚起臉對上她的眼眸。

 他心中是歡快的,那些呼之欲出的想法終於能在今日說出口了,同他的恭王殿下。

 “聽聞殿下今日訂了婚,我也,也為殿下高興……”孤啟磕磕絆絆的,像是害怕說錯什話惹得她不喜。

 “你也為我高興?”宮燈讓她清麗的面容映入他的眼中,孤啟卻猛地哽住。

 她面上的笑意淡去了幾分,側身看著天邊昏沉的月,隨即輕輕嘆了口氣。

 不,不是這樣的!

 孤啟心口隱隱作痛,像是蟻蟲啃咬般。

 他得知此事的時候差點昏厥過去,這麼多年,他心悅了恭王殿下這麼多年,如何會因為此事高興?

 可,殿下不願娶雲家嫡子,那他呢,待他和離,殿下又是否會……

 “我無心家事,若是娶了王夫,怕是要讓他受委屈了。”鬱枝鳶這般道,“你說,如何會有人住進王府,過這樣的日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