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寸墨 作品

第 250 章 謹慎

 說起喜娃,朱正毅神情嚴肅起來,“喜娃暫時沒有自由,因為沒有人能肯定她是安全的,畢竟她身體裡的樂樂一直在,誰也不知道樂樂什麼時候會甦醒。”

 王蔓雲早就猜到可能是這樣的結果,微微嘆息一聲,問道:“那今後她就只能生活在監控中嗎?”

 精神病人不管是在什麼時代,都是最疾手的。

 因為隨時都有可能發病,說來說去,其實不管是喜娃,還是樂樂,她們本就是同一個人。

 並不是迷信中的一體雙魂。

 朱正毅看出妻子對喜娃的憐惜,一手撫摸妻子的秀髮,一邊說道:“抓到幕後之人後,喜娃會回滬市,到時候她雖然沒有絕對的自由,但會有相對自由,日子不會太難熬。”

 這是他們軍分區能為喜娃爭取的。

 可以說惡是喜娃做下的,善也是喜娃結下的,一個善惡分明的人,沒法定罪,但也沒有徹底得到信任,後半輩子只能生活在監控中。

 “有相對自由就夠了,我相信喜娃能理解。”

 王蔓雲明白軍分區能給喜娃爭取到這樣的處罰已經非常不容易,再多的,不僅是為難,應該也辦不到,畢竟軍方不少領導也被打壓了。

 十年不是簡簡單單一句十年就能概括的。

 只有確實生活在這十年,才知道到底有多難,上層難,下層難,就連中層也能,不然改革開放後,也不會有那麼多的糾正平-反。

 朱正毅見妻子不再掛心喜娃,才說道:“時間不早,睡吧,你放心,這片區域裡三層,外三層都有保衛力量,沒人敢來這裡撒野。”

 “嗯。”

 王蔓雲確實累了。

 雖然坐的是專列,但現在的專列裝修再好,也是比不上後世高鐵貴賓專座的,加上又要照顧老太太,她身心都有點疲倦。

 此時朱正毅讓她休息,睏意馬上襲來。

 “對了,我懷疑幕後之人也在京城,我們破壞了對方那麼多陰謀計劃,又抓了那麼多人,這人就算再有本事,應該也沒什麼人手可以再用,你得小心對方狗急跳牆。”

 王蔓雲在即將閉上眼睛時,突然想起重點,提醒男人。

 “你是擔心有人來硬的?”

 朱正毅一愣,看向妻子的眼神如水般溫和。

 “對,京城現在什麼情況你比我清楚,我擔心有人趁亂渾水摸魚,真要出事,把事栽到那群熱-血-上頭的傢伙身上,哪怕就是把他們都槍斃了,造成的損失也是沒法挽回的,你……小心點。”

 王蔓雲的話說得特別直白,就差明說別讓我當寡婦了!

 “我會小心的。”

 朱正毅再也控制不住內心的激動,抱著妻子狠狠親了一通,又被踢了兩腳後,才放開妻子,擁抱在一起睡了過去。

 王蔓雲跟朱正毅都累了,聞著熟悉的安心氣息,一覺到天亮。

 幽靜的四合院裡,早上是沒有起床號的。

 但不管是王蔓雲,還是幾個孩子,到了六點半,生物鐘就讓他們睜開了眼睛,就連策策也不例外。

 這小孩在滬市軍分區雖然住得不久,但自從被朱英盛到點挖起來晨練後,身體已經形成了記憶,今天沒有人捏他耳朵,他也很自然地醒來。

 朱英華三人住在西廂房。

 床是炕床,靠窗的大炕上,三人睡在一起,但各有各的被子,都不挨著。

 醒來的策策愣了好一會神,才慢悠悠爬起身。

 因為朱家兄弟倆已經起了,他要是再不起,就得再次被揪耳朵。

 “爸爸在院子裡打拳,不知道他今天要不要去上班。”朱英盛聽到院子裡的輕微動靜,掀開窗簾往外看了一眼,然後回頭跟朱英華說話。

 “週五,應該要上的。”

 朱英華記得昨天晚上沒有聽到朱正毅說今天要陪他們,就猜父親今天肯定要上班。

 按照他們父親的職位級別,哪怕是在京城,也是需要到軍-委上班的。

 “我去問。”

 穿好衣服的朱英盛哧溜一下就下炕,穿上鞋就衝了出去。

 留下剛剛穿好衣服,還沒來得及穿鞋的策策楞楞地看著搖晃的門。

 他被拋下了。

 處於陌生環境中的策策,內心深處突然湧出恐懼,眼淚瞬間就在眼眶裡積滿,眼看著眼淚就要決堤,一隻手撫摸在了他的頭頂。

 “慌什麼?”是朱英華。

 策策只有三歲,哪怕是坐在炕上,也沒有站在地上的朱英華高,但視角卻是不用仰頭看人就能看清朱英華的神情。

 朱英華性格清冷,不怎麼愛笑。

 但也不嚴肅繃臉,就是淡淡的清冷,給人一種難接近,卻又不會讓人討厭的感覺。

 被朱英華安撫,策策緊閉著嘴,他不知道該跟朱英華說什麼。

 但剛剛湧出的恐懼,卻也因為頭頂淡淡的溫暖緩緩褪去。

 最開始策策是害怕朱英華的。

 因為他無意中看到朱

英華帶得有槍,穿著軍裝,又有槍,記憶中的某種場景浮現,策策瞬間躲得遠遠的。

 要不是朱英盛,他估計都得逃出朱家。

 火車上的三天相處,才讓策策對朱英華的畏懼少了些。

 不過現在單獨相處,他突然又緊張起來。

 “趕緊穿鞋出去洗漱晨練,時間不早了。”朱英華看出策策對自己有提防,很自然收回放在對方頭頂上的手,留下這句話就離開了。

 他剛剛出手不過是看出小男孩的恐懼。

 策策雖然已經極盡所能控制著沒哭,但三歲的小孩再偽裝,痕跡還是那麼明顯,微紅的眼眶,迅速積滿淚水的眼睛,都逃不過朱英華的視線。

 朱英華是個清冷的人。

 只有他認可的人才能走進內心,他才會關心,對於剛認識沒幾天的策策,他還真不怎麼在意,但剛剛策策露出害怕又倔強的神情時,跟記憶中幼小的朱英盛重疊了。

 小盛媽去世的時候,弟弟跟策策差不多的年紀。

 兩人的性格也差不多的敏感,要強,還有倔強起來時的死要面子,都非常相似,也就是那一秒鐘,

 朱英華對策策心軟了。

 心軟,

 才主動安撫。

 西廂有三間房,

 朱英華幾個小孩住了一間,

 另外兩間一間是洗漱室,

 一間也是臥室,空著,暫時沒有人住。

 策策是在房間裡磨蹭了一小會,才出來的。

 到洗漱室時,裡面已經沒有人,他看一眼院子裡,見朱家兄弟倆都在跟朱正毅鍛鍊,才趕緊去洗漱收拾自己。

 洗完也加入了晨練。

 說起來非常奇怪,策策畏懼穿軍裝拿槍的人,卻不害怕朱正毅。

 哪怕看到朱正毅在整理槍與子-彈,他也不害怕,甚至還會偷偷靠近,看向朱正毅的目光除了有崇拜,還有孺慕。

 “哥,這小子不會想搶我們爸爸吧?”

 正在壓腿的朱英盛看著策策那鬼鬼祟祟的樣子,突然就不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