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1章

可供堅守兩年的糧食,確實是不存在的。

原因很簡單。

東歐這片土地上,壓根就沒有太多的糧食,去年倒是來了一場還算可以的豐收,但是糧食中相當一部分,被運到了西歐那邊,因為大明朝空襲的破壞,外加,青壯年都到了軍隊裡面,法蘭西國本土的糧食供應,也有點不足了。

而東歐這邊屬於隨時可以被拋棄的邊緣區域,自然而然,糧食就被抽調到了核心地區,去供應巴黎,供應法蘭西的老爺們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

即便是當下,儲備還算充沛的尤里這裡,也不過擁有著,可供堅持六個月的糧食。

而且,這還得緊巴巴的來吃。

可供堅守兩年的食物,怎麼看,都不存在啊。

“食物是存在的。”

沉默了良久,尤里張口說道。

“存在?難道我們斯拉夫人,是可以靠喝西北風果腹的嗎?”

“雖然我們很頑抗,雖然我們很難吃苦,但每天至少需要一磅的摻了鋸末的黑麵包,才方可以果腹。”

保爾露出了憤怒,他朝尤里說道。

他感覺,尤里壓根就沒把斯拉夫人當人。

他這話,是說對了,尤里何止,沒把他們羅剎人當人啊?

就是法蘭西國的士兵,他照樣該不當人,還不當人。

在他這個職業將軍眼裡,士兵的生命,只不過就是一串,可供他揮霍的數字。

只要損失,在承受的範圍之內,只要能夠取得勝利,一切損失,他都不放在眼裡。

此刻,只聽尤里張口說道。

“僅靠正常途徑的食物,明顯是不夠的,所以,我們可以採取一些,必要的手段。”

“必要的手段?”

所有人都有些懵,尤里則略沉默了一下。

“就像是,之前被我們所包圍的明軍那樣……”

“什麼?”

尤里的話音落下,一時間,在場的眾人無不是感覺,毛骨悚然。

尤里這意思,就是明明白白的勸他們吃人啊。

是啊,只要吃人的話。

就大抵,能夠堅持下去了。

畢竟,羅剎國的老弱婦孺還是不少的。

倘若把他們吃光的話,堅持兩年,似乎也不成問題。

但這個結果,對於在場眾人而言,就有些難以接受了。

只見到,保爾哽咽著道。

“這,這怎麼可能呢?”

“我們,我們怎麼可能吃掉自己的親人?”

“為了勝利,我們別無他法。”

尤里不假思索道。

“如果我們不這樣下去,就只有死路一條。”

“而且,這只是一個備選的方案。”

“我們並不一定,要這麼做。”

說至這裡,尤里嘆息一聲。

“不過,為了能夠節省一些糧食,我們趁著還有一些組織力的功夫,還得做一些該做的事情!”

說至這裡,尤里抬眼,看向了保羅。

“保羅,現在明軍還在繞過我們的陣地,他們的穿插與繞行,大概需要幾天功夫,而當他們抵達我們的腹心區域,則需要大概十天時間。”

“所以,在這時間內,我們得行動起來,一方面讓各地,修建工事,搜刮農民手裡的存糧,將鄉間的農民,給召集,武裝起來。”

“另一方面,則要為接下來的血戰,做準備了。”

“接下來,整個東歐,將會被明軍,分割成一個個分割開來,孤立無援的軍事據點,這樣的軍事據點,想要堅持下去,就必須要賴以生存的食物。”

“因此,我的意思是,這些個軍事據點,不應該留下太多的非戰鬥成員。”

“你的意思是?”

保爾瞪著眼睛,看著尤里質問。

尤里則不假思索道。

“我的意思很簡單。”

“就是,年齡超過四十歲的婦人,以及五十歲男性,再包括,年邁,體力不濟,身體有殘疾者男性,以及,所有的孩童,一律撤往後方。”

“我們會在法蘭西國,妥善的安置他們的。”

“路易十四大帝有這麼心善嗎?”

保爾聞言,冷哼了一聲,質問了起來。

是啊,這些尤里要求撤走的,都是一些無用的人口,他們不能夠提供生產力,更不能夠充當炮灰,留在軍事堡壘裡面,只有一個結果。

就是浪費糧食,然後在有朝一日,糧食不足的情況下,被充先當成食物吃掉。

這麼一群,累贅似的人,撤到後方去。

路易十四大帝,難以會發善心,給他們糧食吃?

更何況,現在路易十四大帝本人,還尚且生死未卜呢。

聽到了面前保爾的發問,尤里臉色微沉,他嘆息一聲道。

“我當然知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恕我直言,撤到後方,總有一線生機,但如果留在前線,他們的下場,不會好到哪裡去了。”

“保爾,你應該明白,這是殘酷至極的戰爭。”

“唉!”

保爾嘆息一聲,這是戰爭。

對啊,他又有什麼辦法呢?

總不能夠因為,抵抗的方式太過於慘烈,而放棄抵抗吧?

這是萬萬不行的。

實際上,但凡朱慈烜能夠對這些被征服者稍微的寬容那麼一點,也不必拿出來太好的待遇,只要給他們留當亡國奴的機會。

哪怕就是這麼一個亡國奴,他們也願意,向大明朝投降了。

但奈何,誰讓朱慈烜不讓呢?

作為一個鐵血的民族主義者,朱慈烜可不想留他們的性命啊。

因此,他們只能夠,咬著臣,在投降不成的情況下,抵抗到底嘍。

當然了,現在也不是朱慈烜不讓他們投降了。

朱慈烜這個大明天子現在可謂是信譽全無了,現在就是他開出投降條件,讓對面投降,對面也不敢投了——朱慈烜這個洪德天子的信譽,現在連擦屁股紙都不如。

誰還敢信他啊?

接受了這麼一個殘酷至極的事實後,保爾又話鋒一轉,問及了另外一個問題。

“我們呢?”

“接下來,我們怎麼做?”

“繼續固守,這個已經被明朝人繞過的軍事堡壘?”

“當然不。”

尤里不假思索道。

“我們既要保持軍事上的存在,也要離開。”

尤里這自相矛盾的話,讓在場的眾人,不由的為之一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