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蕪坡散人1 作品

第178章 病樹前頭 1

    魯中市某地公墓林;秋風催動枯草落葉,似蝴蝶翩翩,在尋找棲息之地;不遠處,谷荻草峭立如刀,就像秋風中的哀樂隊低頭嗚咽,讓人不由得悲愴淒涼。

    一個悽婉的聲音在某個角落不停地輾轉回旋,足以聞者落淚,聽者傷感。一陣涼風穿過,就能很清楚覺察,這聲音源自一個身穿孝衣的女子,聲音不大卻撼天動地。

    “果紅,回家吧,家裡大事小事都指望著你,你已經三天不吃東西了,如何受得了?”原來還有一個大約三十歲的男子站在果紅的身後,但卻保持一定距離,對正念誦《祭父文》的果紅怯懦地說。

    祭文是果紅自擬的,類似銘旌,盡敘思念之情,悼念逝去的爸爸。

    農村的女孩子,只要不舉行婚禮儀式,傳統的叫法就還是女孩。在父輩的眼中,結婚證倒是其次,舉行了儀式才算是正式結婚,所以儘管果紅已經領證了,但仍是“老”女孩,為此,爸爸出殯甚至沒有讓男方家人前來。

    果紅已經27歲了,在農村,這個年齡早就是孩子的媽媽了。

    果紅沒有理會這個男人,是不是太沒有禮貌?再或者是因為悲傷過度,忘記了爸爸教導的彬彬有禮?不過稍加用心,就應該發現都不是,而好像無視他的存在;或者除了自己的爸爸,在果紅的眼裡一切都已經化為烏有。

    男子似乎不敢多說話,欲言又止。果紅把藏著故事的祭文唸了無數遍,仍然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乍聽,果紅似乎已經麻木,在做機械運動,反覆的誦讀似乎是不知疲倦的復讀機,卻又讓人撕心裂肺。

    除了催人淚下,她還不時的給火池添紙,延續香火;果紅讀第一遍的時候聲音並不大,除了顫抖,就像在讀給自己聽;但到了現在,果紅的聲音已經滿是悲愴,回聲不斷,竭盡全力卻又極度壓抑,梨花帶雨的臉上畫滿了絕望的音符!

    她已經不是在用嗓子發聲,而是用靈魂低吼,聲音低沉而又高亢,讓男子驚魂,連頭髮梢也在顫動,直到心靈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