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酒 作品

第164章 仙尊請勿為蒼生(35)

自他上一次探查言歸的靈魂後,又過了幾年時間。

沒有半點變得明朗的痕跡。

依舊是殘缺和混沌的。

混沌預示著未知和矇蔽。

可他怎麼也想不明白,殘缺又來自哪裡。

如果靈魂殘缺,那個人定然是不完整的,輕則智力有失,重則病體身殘。

不管怎麼說,都無法和麵前的言歸聯繫在一起。

至於誓言。

君憐將自己的記憶審了又審。

言歸年紀不大,如今才十五歲,這十五年的時間。

他們之間,不會有半點誓言存在的痕跡。

時間再往前推,或許是言歸的某一世和自己產生交集。

即使條件放的這樣寬,君憐也沒能從中找到半點相近的。

或許只是言歸夢中囈語,根本無法當真?

君憐也不知道該如何判斷。

他想私下找個機會,再從其他的角度來查探這件事。

那就要以後了,總歸不可能是現在。

畢竟天雷將至。

他要時刻守著言歸。

普通的雷電也就罷了,金丹期渡劫的雷火。

哪怕只有細細的一小縷分支,那也不是言歸能承受的起的。

七八日後,終於到了那人渡劫的時間。

這次是白晝。

明亮的天空中有一道紫色的粗閃,在青天白日的雲層中蜿蜒遊走。

每走動一次,還發出滋啦滋啦的駭人聲響。

言歸乖巧地坐在那裡,時不時抬頭看君憐。

“師父,結丹是不是要開始了?”

君憐抬眸,淡淡看了一眼天色,眼眸微垂,心中有了判斷:

“確實快了。”

言歸的身子很明顯地繃了下,一副畏畏縮縮的樣子。

君憐覺得有些好笑。

這可和她在睡夢中表現出的完全不一樣。

那時她可氣的很呢,說話的時候還帶著咬牙的聲音。

那一口一句的君憐。

聽的他都覺得,自己應該得罪她得罪的非常厲害。

言歸坐在他身邊,但和他還有些距離,他伸手招了招。

“再坐過來些。”

言歸搬著她的蒲團,飛快地挪了過來,坐在君憐身側。

抬頭仰望著外面的天,眸光微閃,不知道在想什麼。

君憐突然覺得有趣。

他開口,聲音清清冷冷,如寒澗在山間流淌:

“自從上次之後,為師翻遍古籍,想找出天雷追著你的原因。”

“可惜了。”君憐開口的模樣格外正經:

“沒能找到原因。”

“只聽說,雷劫是天道的化身,專劈有違天道之人。”

言歸聽了君憐說的話後,一張傾城的小臉上,臉色立刻就黑了下去。

她要不知道君憐昨晚套她的夢話,套了個七七八八。

也就算了。

可分明君憐已大概知道,這雷劫和誓言有關。

還拿這話來取笑她。

言歸本就有些鬱悶的心,此刻更氣了。

她不喜歡隱藏情緒。

面前的人是君憐,她也無需隱藏,她徑直問:

“那師父的意思是,覺得我是個作惡多端的人?”

看她伶牙俐齒,君憐失笑,他淡淡開口道:

“前塵往事,為師也說不準。”

君憐清晰地看到,自己這話說完後,言歸兩邊腮幫子都有些一鼓一鼓的。

他盯著看了兩秒,強行壓抑住心中想上前將其重新捏扁的衝動。

言歸回答準備說點什麼,卻見君憐的神色突然凝重起來。

他抬頭看向天空,目光如炬,盯著天雷的方向,身子緊繃。

言歸縮在旁邊,不敢出聲打擾。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君憐盯著看,言歸也盯著看。

可惜言歸是個沒耐性的人,看了一會就鬆懈下來。

正當她有些疲倦時,忽然看到君憐凌空一躍,白衣身影騰空向上飛起。

幾乎在同時。

天空驟然被紫色的光影占據住,猙獰粗壯的雷電往凌霄宗某個方向劈了下去。

其中,一道細小的雷電正往辭醉山而來。

君憐站立在虛空之中,伸出一隻手臂來,純粹又磅礴的靈氣從他掌心源源不斷地向外。

與那青紫色的雷電撞在一起,此消彼長。

不出數息,細小的雷電沒敵過君憐,滋地一聲消失不見。

空中站立的男人收回掌,徐徐落了下來。

男人黑髮在空中飛舞著,白衣同樣翩飛,一張堪稱完美的臉是不容褻瀆的清冷。

事不容侵犯的高嶺之花。

言歸抬頭看著他,看他慢慢地落到自己面前,忽然覺得心跳都慢了半拍。

“結束了。”他輕聲開口。

言歸長長地出了一口氣,拍了拍胸口。

這段時間懸著的心,終於放下。

言歸的寬心沒維持多久時間,幾個時辰後就聽到了噩耗。

凌霄宗這位可憐的衝擊金丹的師叔,結丹失敗。

不幸中的萬幸是,他人還或者,並且道心不減。

他準備閉關修行,待時機成熟後再衝擊一次金丹。

這也就意味著,凌霄宗都天空指不定什麼時候又要多一道雷電了。

言歸當真是想哭的心都有了。

那天晚上她睡覺的時候,不僅說了夢話,還連著罵了君憐好幾句。

君憐很努力地去聽,最後只大概聽到,言歸覺得他給她設了套。

接觸的越多,得到的越多,君憐非但沒覺得自己和真相更近。

反而覺得越發地撲朔迷離。

他現在最懷疑的是。

言歸真的和他有所牽扯?是不是她弄錯了?中間有什麼誤會?

一處冷僻的洞窟內。

白衣清冷的男子手中捏著法決,口中喃喃自語幾聲。

周圍的山石如同有了生命般,緩緩合上,徹底封死。

原本就有些昏暗的山洞徹底同陽光隔絕開,陷入了完全的黑暗中。

男人衣袖輕揮,無數流光瑩瑩閃爍著,將洞窟點亮。

他盤腿坐下,從懷中取出兩塊神石和一團紅線,恭敬地放在洞窟最中央的石臺上。

君憐睜開雙目看向石臺上的東西,口中念起晦澀難懂的法決,雙手不斷結印。

一道又一道的金光繪就的繁複圖案在虛空中閃爍而起。

又落在石臺上消失不見。

而男人漆黑的瞳孔也逐漸浮上金色,顏色由淺極深,最後濃烈如黃金般。

細密的汗水從君憐額頭上沁出。

他右手化作劍指,突然對上石臺上的東西,低喝一聲:

“去!”

話音落下的瞬間,兩塊神石輕微移動了一下。

君憐的身子微晃。

這說明他們曾經有過的羈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