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舒慕羲和 作品

第635章 集齊七美德的劉鈺

    揶揄之後,劉鈺混不在意地一笑,說了一句讓女皇頗為心驚的話。

    “我們都是國家的統治階層,國家是我們的國家,當然說起來的時候會挺直胸膛。而不會像我們的洪水氾濫區的苦難農民、亦或者俄羅斯貴族莊園裡的農奴一樣,麻木而痛苦。”

    女皇震驚於他對國家的定義,卻從單純的道德層面問道:“聽得出,您是一個善良的人。既然您感受到了那些人的痛苦,為什麼您主要的精力都放在對外擴張上,而不是去減輕他們的痛苦呢?”

    劉鈺心道廢話,時機未到,破盾之矛尚不鋒利。

    但嘴上卻義正辭嚴地說道:“我渴望對外擴張的原因,是因為或許異族統治下的人民,日子過得一樣苦,但至少可以保證不會有以族群為劃分的屠殺。”

    “很壞的事,和很壞再加上一件壞事,在天平上並不等價。我又沒本事讓天下不再有族群的劃分、宗教的衝突,那就只要把主動權把握在我手裡了。我可以殺人,也可以善良的不殺,但我不喜歡被動的將命運交到別人手裡,只能期盼別人不殺。”

    伊麗莎白笑著問道:“您覺得您是個善良的人嗎?”

    “差不多。比如我就不是很喜歡狩獵。我從十七歲就前往黑龍江參與了戰爭,親手殺過很多人。看到那些動物掙扎的樣子,總會讓善良的我想起殺人的時候。所以我努力成為將軍,因為中國有句話,叫君子遠庖廚也。君子當然要吃飯,甚至下令宰殺牛羊,但只要不去看,那麼內心就會平靜。”

    “很虛偽,不是嗎?”伊麗莎白閃爍著藍色的眸子,優雅而又像是貼近了關係一樣用這種有些失禮、或者說朋友之間的善意諷刺,問了一句。

    隨侍在伊麗莎白左右的漢尼拔,也不失時機地用流利地漢語,懟了劉鈺一句。

    “袁紹見人飢寒,恤念之情形子顏色。其所不見,慮或不及,所謂婦人之仁耳。鯨侯居然也會有婦人之仁?”

    劉鈺聽著這麼流利的漢語,差點笑出來,好容易憋住,衝著漢尼拔嘖了一聲。

    “或許吧。”

    “或許,偽善的統治階層,也好過絕對邪惡的統治階層。”

    伊麗莎白女皇搖頭輕笑,對於劉鈺的否定,給了一個自以為很瞭解的定義。

    “如果您內心這麼想,那麼,您就是一個堅定的馬基雅維利主義者。馬基雅維利教育上位者,要內心兇殘,但表面一定要展示出仁慈。”

    “統治者在公開場合應表現出愛民如子和仁慈寬厚的樣子。懲罰人的事應讓其他人去幹,最後還可嫁禍於人,找替罪羊,以避免自己受到國民的譴責。獎賞別人的事應當親自出面,以免讓下屬行私惠。給人恩惠要一點點地來,讓他有盼望;給人打擊要一下致其於死地,不讓他有報復的可能。君主平常應當不露聲色,對凡事裝作懵懂無知,避免讓下屬瞭解自己,但對下屬自己心中要了如指掌,隨時操縱他,並且動用殺伐大權。”

    “馬基雅維利主義者,相信人性本惡,但卻一定要表現出偽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