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舒慕羲和 作品

第二九四章 奇葩的時代

    大議長、攝政一派,當然希望荷蘭中立,根本不想履行當初的諾言:在特蕾莎公主繼承權受到威脅時,將出兵幫助奧利地。

    然而奧蘭治親王一系的威廉·弗裡索,卻在聽聞開戰之後興奮不已。

    他是在荷蘭素有威望的奧蘭治家族的繼承人,是唯一可能被荷蘭老百姓接受成為終身執政獨裁官的人。

    但他還有另外一個身份,英國國王喬治二世的女婿、長公主駙馬。

    在得知開戰的消息後,威廉欣喜若狂,立刻就給老丈人去了封信,希望能給他一個軍中的職位,帶領英軍迎戰普魯士和法國,這樣他就能以英雄的身份來到荷蘭,以極高的威望,成為荷蘭的終身執政,擊敗寡頭共和派。

    這幾乎是一個軍事貴族擊敗寡頭共和派的標準套路:打仗、立功、威望、回國。

    從羅馬時代就是這樣了。

    然而,威廉·弗裡索有個可悲的身體。

    雞胸、先天性哮喘、以及自小沒有爹以致母親溺愛教育的軟弱性格,以及歐洲貴族常見的貴族病。

    所以,他成不了凱撒。

    更沒有能力帶領衰落的荷蘭去戰勝正在崛起的普魯士和強權法國。

    計劃雖然流產,但威廉一派的人,是支持英國的。女婿哪能不支持老丈人呢再說,都是貴族,將來威廉想要成為荷蘭執政,也得英國人幫忙。

    然而攝政一系,卻反對支持奧利地,只希望儘可能中立。

    開戰,對荷蘭的大商人、寡頭們,不利。

    那麼對荷蘭的老百姓、普通市民呢

    當然也不利。

    荷蘭這邊被英國的航海條例堵著,不能賣貨;那邊英國宣佈漁場是英國的,見到荷蘭漁船就抓,使得荷蘭起家的捕魚業都完犢子了;紡織業被英國競爭的還有半口氣……

    旁邊就是上次差點把荷蘭的血放幹、上上次逼到荷蘭決堤以水代兵的法國。

    對老百姓、市民來說,當然是儘可能中立、甚至聯法反英,才是正確的選擇。

    但是,荷蘭出現了一股奇怪的風氣。

    寡頭、大商人們,確實不是什麼好鳥。

    他們貪汙、腐敗、壓榨百姓、拒繳稅款、包稅、放貸……使得荷蘭市民和百姓,有一種不理性的不爽凡是大商人、寡頭、攝政派支持的,我們就反對。

    現在衰落成這個樣子,還不如把執政請回來,說不定“國王”能壓制這些可惡的資本家。

    抱著這種王冠碎落一地無人敢拾之前的普遍心態、抱著這種1848歐洲之春前的侷限性,這些經歷過“共和”的人,百姓反而普遍期待帝制和集權。

    或許,國王不好。但國王,或許能壓制這些吃人的商人。

    這種奇葩的心態,這種完全不理性的反對,使得一場稍微有點理性、腦子稍微正常點就知道該站哪邊的國策討論,成了一場全民發洩的大辯論。

    而今天,泊靠在阿姆斯特丹的幾艘大船,又為這場全民的大辯論帶來了新的熱點。

    傳說中,伏爾泰筆下的的那個“人類最完美製度”的中國的欽差大臣,來到了荷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