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舒慕羲和 作品

第二六七章 逆轉外交

    從而將南洋錯綜複雜的局面,變成大順對戰英、葡、荷三國同盟。

    英、葡、荷本來關係就比較密切,而大順想要的呂宋、蘇祿、澳門、馬六甲、錫蘭、乃至印度,便要和這三國發生矛盾。

    不如趕時間,讓他們一起上,也好作為中法俄三國同盟的基礎——共同的敵人。

    漢尼拔這個養了十餘年的工具人,就是確保俄國的西法黨領袖伊麗莎白政變不出意外的。

    也是為了讓在大順生活了十餘年的漢尼拔告訴俄國大順的真實情況,讓俄國不要琢磨著東進,那是一條死路。

    劉鈺非常能理解漢尼拔焦躁的心情,俄國的局面越發難看,奧斯特爾曼伯爵一旦歸國,或者現在的安娜女皇一旦死掉,一場大清洗是不可避免的。

    伊麗莎白作為彼得現存的最後的女兒,是新黨眼裡的正統;安娜沒有子嗣,德國黨必要扶植幼兒做攝政王,絕不會允許有威望有法理繼承權、而且不是可以操控的幼兒的伊麗莎白上臺;舊黨不喜歡伊麗莎白,認為支持剪鬍子、脫長袍、學科學、建海軍、剃鬚易服的彼得女兒不是俄羅斯正統。

    三方勢力現在都在等待著安娜女皇的死,等待著決出勝負。不管誰上臺,都必然開啟對另一方的清洗。

    漢尼拔這個工具人,就是大順這邊能夠找到的最適合干涉俄國內政的人選。

    他有法國背景,在法國留過學,上過法國軍校,也和法國的貴族們認識,和伏爾泰等啟蒙學者也都談笑風生。

    而法國駐俄大使館,幾乎就是新黨伊麗莎白一派的基地,法國不希望俄國被一群德國人把持,也希望俄國上臺以為新黨領袖推行西進政策,畢竟法俄之間還隔著一個德國。

    他是彼得大帝的養子,跟隨彼得去過荷蘭、建過海軍、參與過聖彼得堡的修建,身上幾乎抹不去“新黨”的印記。

    以及他和養父的女兒伊麗莎白之間的那種……單方面的思慕。

    這種心情劉鈺其實也能理解。

    生命只是一連串孤立的片刻,靠著回憶和幻想,許多意義浮現了,然後消失,消失之後又浮現。

    作為一個乍得地區的黑人,在土耳其當過奴隸,這段日子當然是晦暗的。而彼得就像是救世主一樣把他收為養子,讓他渡過了人生中最快樂的一段時光,那時候年紀還小,身邊經常接觸的沒有血緣關係的妹妹,怎麼可能沒有感情?

    被劉鈺一戰抓獲,扔到京城蹲了十餘年,雖然有官職、有低微的爵位、有事業,但終究不會快樂。身邊也沒有個合適的女人,大順這邊的女人和他有文化隔閡。

    這種情況下,過去的回憶、幻想,也就成為了他生命的意義,一切都在持續十餘年的回憶和幻想中,這些碎片全蒙上了一層美的叫人心醉的濾鏡。

    或許就像是巴黎聖母院的敲鐘人卡西莫多,漢尼拔知道自己不可能、也絕對沒有機會和思慕的人在一起,那些加了濾鏡的過去的美好碎片,讓他將“默默守護”作為一種自己構想出的生命的意義。

    原本這種自我幻想出的自我感動的生命意義,不會持續太久,二十來歲這麼感動一下自己還行,四十了,多半回首過去暗罵過去的自己一句傻x。

    但劉鈺從一開始就在引誘他這麼想,當初他願意將在法國軍校所學的一切傾囊相授的原因,就是劉鈺答應他日後會送他回去,保護他想保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