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舒慕羲和 作品

第一八零章 也就那麼回事

    看過之後,覺得也就那麼回事,侷限性還是太重。

    但劉鈺儒學底子太薄,想著他山之石可以攻玉,這太宰春臺既然是儒生,或許一些“暴論”可以做為儒學改革的方向。

    當時拿回威海給康不怠看了看,都是漢文寫的,康不怠也就讚了贊《產語》的文筆,說頗有古風。

    等劉鈺提出是不是可以作為儒學變革論點的時候,康不怠直接笑的前仰後合。

    “這也就是在儒學不興、見朝鮮尚且自卑文華的日本。放在咱們天朝,能噴的他連門都出不了。不值一提、不值一辯。”

    “不是說他的想法不好,公子不也有想法嗎?”

    “難的是,他既披著儒皮,大儒便要以儒骨去審視、駁斥。你說他是法家、農家或者其餘諸子的學問,都沒問題。但你說他是儒學,沒人會認的。”

    “正如公子當年武德宮考試,以‘西域’破題。公子想要借儒學之皮,就要找對破題的地方。奈何我想了這麼久,也沒有想到破題的點,公子的水平,那就更別想了。”

    “王荊公搞得那一套,你說那是儒學,真儒認嗎?可即便如此,王荊公不還是高舉《周禮》,行申不害、商鞅、管仲之法術?他敢不舉《周禮》嗎?”

    康不怠對裡面的一些見解很是認同,但覺得劉鈺借來“篡改”儒學的想法,一點都不可行。裡面的東西,放在大順,若說不是儒學,說不定還會有人當成雜書看看。要說這是儒學,非要被人打死不可。

    裡面隨便拿出幾條,康不怠這個其實心慕黃老莊的,都能引經據典地駁斥乾淨,更何況大順那些真正的儒學大家了。

    而且康不怠覺得,劉鈺說的一些東西,比這個說的清楚的多。但劉鈺為什麼不敢拿出來用?因為劉鈺自己知道那不是儒學。

    可是這個太宰春臺的一些言論,他自以為是儒學,可實際上分明是管仲、李悝等法家之學,在日本可能還能忽悠一些人,在大順就是禿頭上的蝨子。

    況且,康不怠受劉鈺的影響,對經濟基礎一詞看的極重。認為太宰春臺和荻生徂徠的爭端,源於日本的經濟基礎,放在大順這邊,並不適用。

    這一點劉鈺也頗認同,日本終究少了箇中間商,不需要考慮中間商的盤剝。武士法理上有地權,但實際上其實沒有,而下農兵分離住在城下町,和地主還不是一回事。

    自那之後,劉鈺也就再沒關注過太宰春臺,沒想到今日在這個場合見到了,而且還是在這種氣氛之下,劉鈺也是真沒想到這個老頭就是他。

    大順這邊科舉出身的官員,也想著趁這個機會,和太宰春臺探討下程朱理學的問題。

    太宰春臺是反宋儒反魔怔了,號稱儒家有兩次大的毀滅,一次是始皇帝焚書坑儒,另一次就是宋儒胡亂解讀儒家經典,搞出了程朱理學這一套根本不是儒家正統的體系。

    問題是他認為,始皇帝焚書坑儒,書是燒不絕的,還有後人記誦留下了許多。但宋儒胡亂解讀儒家經典,違背孔孟之義,卻是在挖儒家的根。始皇帝就像是砍伐樹枝、朱熹則是刨根斷幹,哪個危害大,不言自明。這大帽子扣的就有些實在太大。

    但此時面對這些學術上的問題,他卻不甚太在意,而是轉向了劉鈺,問了一個有些和儒學八竿子打不著的問題。

    劉鈺本來正準備和自己這邊的軍官們、日本那邊儒學造詣不深的幕府臣僚們自己組個圈子喝酒呢。

    被太宰春臺這麼一問,他倒是先懵了。

    “劉君,請問貴國松江、寧波等地的稻米,多少錢一石?”

    “呃……約莫一兩七八一石?大約一兩四五以上浮動,若荒年二兩三兩五兩,若豐年一兩二三?天朝的石和日本的石不太一樣,大約五石折日本兩石?但松江那邊的米價,是以精米算的。同樣按照你們這裡一石的容量,精米是320斤,糙米的話,也就只有280到300斤了。天朝那邊一石,精米120斤,糙米110斤多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