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舒慕羲和 作品

第八十九章 一人可當兩萬兵

    現在這種情況,也沒有人提一句“一葉扁舟送一使者去倭國質問”之類的話,提起來就是要掀爛傷疤了。

    相隔萬里,琉球的事從前朝萬曆年瞞到現在,誰敢保證質問的話就一定是真的?

    準備了許久,再加上皇帝那日在正陽門的作秀,誰都知道這時候誰站出來反對,只怕要被罵死,背個國賊的帽子。

    皇帝等了等,見無人反對開戰,遂道:“樞密使之言,甚合朕意。只是渡海遠征,我看也非要他不可。”

    “一來他即日將婚,素來又常說霍冠軍匈奴未滅不言家之言,若其出征,於身不吉。”

    “二來嘛……當日鷹娑伯言他要操練的是有制之軍,便是缺了他一個,也一樣勝得。於練兵一事,無人出其右,他既言有制之軍,朕自信之。”

    “鷹娑伯久在軍中,勞苦功高,不若回京歇歇。”

    一石激起千層浪,上朝的時候固然要保持肅靜,可皇帝的這句話還是一下子讓朝中的人全都驚呆了。

    礙於禮官在側,不好驚呼,可一個個心裡都翻騰起了海浪。

    這是什麼意思?

    劉鈺被陛下解了兵權?

    是不是意味著劉鈺失寵了?

    臨陣換將,這可是兵家大忌啊。就算是所謂的有制之軍,可是否可用,誰也不知道。

    這只是劉鈺自說的,當日徵準噶爾,確實是勝了,可青州軍也是劉鈺一手帶出來的。

    這到底是勝在有制之軍上?還是勝在兵識其將如有臂使上?誰也說不清楚。

    再聯想到前幾日劉鈺因為“毆打荷蘭水手”被罰俸三年的事,以及皇帝派遣七皇子去威海等等事,難不成劉鈺做了一些跋扈之事?亦或是在軍中培養私屬,陛下震怒?

    怕打完倭國再立新功,而至尾大不掉?

    不只是那些幸災樂禍和劉鈺不對付的,便是劉鈺圈子裡比較親近的,這時候也都愣住了,完全沒想到今日會出這麼個事。

    翼國公更是嚇出了一身冷汗,心道莫不是守常的嘴,又說了什麼不該說的?早就說過他,要穩重些,不要什麼話都說,伴君如伴虎,便是父子兄弟之間尚且都有諸多慘劇,你還真把自己當霍去病了?況且冠軍侯英年早逝,你還活著,這嘴就不能老實點?

    幾個人用笏板擋住臉,悄悄觀察著劉鈺。翼國公、齊國公都不好出面,是要避嫌的,江辰再度出面道:“陛下,這臨陣換將……實乃兵家大忌。”

    皇帝卻笑道:“鷹娑伯不是總說,日後勳貴出鎮為帥,士兵操練如一,換將亦無不可嗎?難不成這陸軍如此,海軍便不如此?”

    這句話聽著既像是信任,又像是敲打,還有幾分像是抓住把柄就要解權,哪怕是再懂帝王心的大臣,也沒聽明白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劉鈺卻出來道:“回陛下,海軍亦如此。臣操練海軍,所為者便是練出這樣一支海軍。若海戰失利,皆臣之責。”

    眾人有些看不懂了。皇帝既開了口,劉鈺交權那是肯定的了,因為皇帝已經逼到劉鈺沒有了退路。

    是你自己說的,你練的是有制之軍。如果你自己又說,缺了你打不贏,那豈不是欺君之罪?

    交權倒是必然,可沒想到的是劉鈺居然還把責任主動攬了過來,說海戰若失利是他的責任。

    對日本的恐懼,還深深印在大臣的腦中,或者說是對大海的恐懼。既然沒有幾個像劉鈺這樣自信到認為半支海軍可全滅日本水師的,自然也就難以理解劉鈺的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