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舒慕羲和 作品

第二四三章 泰興十六年的變化 下

    新的幣制改革也很成功,收回了之前含金銀量太高的錢幣,改鑄了次一些的錢幣,緩解了通貨緊縮帶來的詭異物價,也讓幕府趁著這一次鑄幣的機會,積攢了大量的金銀。

    米價逐漸回升,重農抑商的體制更加穩定,靠祿米為生的武士也再度挺直了腰桿。

    文化上,朱元璋的《六諭》,以及註釋之後的《六諭衍義》,也成為了民間的教養讀本。大量的理學書籍,被劉鈺很細心地收集之後送了過來,更有包括裹腳欣賞之類的書籍,也送來了不少。

    但是大量的幾何等書籍,都被劉鈺加上了一些關於天主教的內容,亦或是夾雜了許多諸如徐光啟、李之藻之類的名字,紛紛被禁燬。

    西洋諸國殖民的小冊子,也傳入了江戶,黑化的添油加醋。

    劉鈺編造了諸如“我們得到了上帝、卻失去了土地”、送天花毯子給當地人、先傳教再佔領、新教搶劫成風、荷蘭人餓死安汶島等等有或沒有的悲慘故事。

    朱子理學此時在日本已經大為興盛,而西洋的翻譯書籍,本來已經開禁的一些書目,也因為劉鈺送來的“特殊版本”中夾在了太多的天主教內容,被禁燬了一批。

    除了這些改革,恢復了鷹狩令之後,武士旗本們還進行了一次大型的鷹狩活動。

    從大順“不得志”而到日本的史世用,教會了很多騎射的技法,一時間唐國弓取之技風靡江戶武士階層。

    教授了日本人騎射之法的史世用,正用一種說不出彆扭的心態,看著一出淨琉璃戲,戲的名字叫《國姓爺合戰》。

    戲臺上,化名為和藤內……和者,日本也;藤者,唐之同音;內者,不是的同音,被意淫成非唐人非和人的國姓爺鄭成功,正在海邊撿貝殼。

    這位和藤內看著一場“鷸蚌相爭”的海邊故事,竟感出了兵法真滴。

    “讓兩雄交兵,乘虛而攻之,此乃兵法奧秘。聽說在父親老一官的生國,大明和韃靼雙方正在戰鬥,這豈不是鷸蚌相爭嗎?好!現在就到中國去,用方才領悟的兵法奧秘,攻其不備,大明和韃靼兩國的江山,豈不是唾手可得的嗎?”

    戲臺上,一場混戰之後,和藤內高喊道:“喂!縱然你們人多勢眾,但也沒什麼了不起的,我的生國是大日本”。

    隨後的一場打虎戲後,魔改後的“國姓爺”摸著老虎的脊背說:“你們汙衊日本是小國,可是你們看看日本人的本領!連老虎都害怕我們,看到了嗎”?

    這場戲讓史世用“大開眼界”,心裡暗暗記住了這出戏,心道這戲,說一句狼子野心也不為過了。

    鷸蚌相爭,鷸蚌相爭,只怕你做不得這漁翁。

    花了大價錢買了一本《國姓爺合戰》的劇本,就等著將他蒐集到的一些書本帶回去。

    他信任劉鈺的安排,這些年並不蒐集太多的軍事情報,只是憑藉著“第一弓取”的名頭,暗中觀察著江戶武士的種種,結交了許多的“朋友”。

    按照當初的約定,是該返回故土的時候了。

    回到在江戶的住處,史世用從隱藏的極好的小箱子裡,拿出一些致瀉的藥物服下。

    短短七八天的時間,他就拉脫了相,原本強壯的第一弓取,如今瘦削的像是馬上要死。

    精神極度的萎靡,站起來雙腿都有些打顫。

    幕府派人來看病,但是也根本看不出什麼,史世用藉著這個機會,向幕府提出了想要歸鄉的願望。

    幕府感念其傳授騎射的功績,派出了儒官青木昆陽來看望,青木昆陽自然不會知道劉鈺把他的《番薯考》的功績偷走了,更不會知道史世用的真實身份,是以很在意。

    “平成君,在這裡將養些日子。將軍已經派人去長崎,聘用一些荷蘭國的醫官前來。你是有功的,而且你不是說要效仿楚才晉用的故事在這裡立功嗎?”

    史世用心想你們也好意思說什麼楚才晉用?你算哪門子的晉?老子當年騙你們的話,你們還當真了?

    瘦削到萎靡的史世用用一種彷彿要斷氣的口吻,有氣無力地答道:“胡馬依北風、越鳥巢南枝。年少時候,盼著做一番大事,立許多的功績。東渡來到這裡,我也算是成就了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