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舒慕羲和 作品

第一四九章 膽子這麼小,還想當軍官?

    唱完了歌,又要跟著輪值的領操兵做操、跑步。

    吳芳瑞是良家子出身,雖然還未真正進過軍隊,但家裡一直都是當兵的,對於軍裡那一套很是熟悉,卻沒聽說哪支軍隊是每天都訓的。

    跑完了早操,一天才算是剛剛開始。列隊回到營房門口,各個班回到自己的營房,西洋鐘錶各個營房都有一隻,必須要在七點四十分之前完成內務。

    端著杯子,揮舞著剛發下來不久的豬鬃毛牙刷,弄了些配給的鹽和灰粉,刷牙洗臉的時候可以不那麼嚴肅,同班的人聞了聞不遠處食堂傳來的味道,罵道:“又是魚!孃的,五個月的時間,吃的魚比之前二十年都多。離休沐還有幾天來著?休沐日我請客,一起去城裡下館子。”

    吳芳瑞仰著頭,鹽水在喉嚨附近咕嚕咕嚕地唰了一會,呸的一口全吐出來,洗了把臉道:“離休沐日還有四天,早著呢。魚不是不好吃,而是這做法實在是……誒,豆腐燉魚、魚燉豆腐、魚糜丸子……那幾個打漁的還真能打。”

    吐槽完伙食,又衝著那幾個還在那磨蹭的大喊道:“快點,快點!還得回去疊被子,一會又要檢查被子的稜角。”

    一想到還要疊被子,那幾個磨蹭的也不敢磨蹭了,把臉胡亂摸了摸,就往營房裡跑。

    疊被子這種事,他們牴觸歸牴觸,但是劉鈺在大課上講的很清楚:勤務是磨礪士兵服從性的礪金石。

    培養服從意識是任何一支軍隊的必要條件,有了服從意識,才有良好的紀律;有良好的紀律,才能完成作戰的意圖;完成作戰的意圖,才能最大程度的減少己方的傷亡。

    吳芳瑞記得大課上,劉鈺還給拔高了一下,說對士兵的訓練要求越嚴格,越“仁”。

    因為紀律和訓練能讓軍隊獲勝,是以為“大仁”,如霍去病;而如李廣,與士兵同甘共苦,卻連宿營訓練都做不好,跟著他的士兵也得不到軍功,這就是“小仁”。

    況且本身也不只是只求知其然,而是要讓這些候補軍官們知其所以然。

    連為什麼要這麼做都講清楚了,固然每天做勤務很煩躁,卻也不得不接受。

    吳芳瑞心想,反正最多也就做一年。

    一年後,自己就能去折磨別人了,折磨那些新兵或者後輩了。

    想著一年後就能去折磨別人,吳芳瑞忍不住嘿嘿樂了起來,這疊被子的手就抖了一下,只好攤開重新打理。

    打理完了內務就去吃飯,果然如之前猜想的一樣,饃饃配魚蝦蟹殼之類的糜丸子,但凡見過怎麼砸這些魚糜的,必然不會想把這些東西嚥進肚子,小魚小蝦螃蟹之類混雜在一起砸碎,吃起來只是為了保證操練的消耗,當然關鍵是為了省錢。

    幾口悶完了飯,看看時間還早,跑去上了個廁所,和幾個人蹲在那抽了會煙,眺望著海上正在試航的那艘曙光號訓練船,這幾個人都忍不住嘟囔起來。

    劉公島上的建築暫時還在修,海軍的那群人也在營房裡住,兩邊根本不怎麼說話。

    這些新軍的候補軍官們瞧不上海軍那群人:自己最起碼是考入了武德宮的,那群人是落榜生。

    然而自己的軍裝還是原來的樣式,海軍那群人卻是新定製的軍裝,至少看起來比他們的藍罩衣和氈帽要漂亮的多。

    白褲子、深藍大褂、肩膀上還有流蘇,大褂據說是從南邊買來的呢絨料子,看上去很華麗也很鮮豔。

    他們這群新軍軍官們就寒磣的多,也不著甲,穿著兵政府發的軍裝,帶著紅纓的氈帽,現在連軍官帶那些第一批良家子士兵一共五六百人,連槍還沒配齊。

    單單從軍服上看,他們這些當初考入武德宮的,竟像是後孃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