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舒慕羲和 作品

第九十六章 未雨綢繆

    “若有機會,我是想去親眼看看長河落日圓的場景的。不過我願去便去,不願去便不去。這是願。若是公子非要招我一同去,這不是清客,而是門客了。”

    “門客……那可就得加錢了。”

    劉鈺讚道:“有原則!我懂。知己二字,沒那麼廉價。我尚非你知己,哪裡談得上追隨呢?”

    “公子所言極是。”

    康不怠也沒解釋太多,甚至懶得解釋。

    懂得自然懂,若是連這個也不懂,那就沒意思了。

    “不過我還有個條件。”

    “講!”毫不猶豫。

    劉鈺知道,從現在開始得組建自己的心腹班底了。皇權之下需知危。

    但此時叫幕僚,也不是不行,同路還得走一陣,官面上的事,很多不是靠自己一個人能辦成的。

    之前的種種混亂和科舉制度的變革、以及西學東漸和理學解凍帶來的思想大混亂,使得民間有不少的人才。可以網羅一些。

    策論取士,很好,的確能取出來一些大才人物。

    殿試定然要靠策論,畢竟那是選將來的朝廷大員,需要有見識。

    但若是秀才也只看策論,那就略有些矯枉過正了……秀才才多少閱歷,能寫出什麼國策之論?

    後有人言:策論範圍太大,歷史政治倫理哲學玄學是一類,經濟兵制水利地理天文等是一類,一個人哪裡能夠知道得這許多,於是只好以不知為知,後來也就居然自以為知,胡說亂道之後繼以誤國殃民,那些對空策的把“可得而言欽”改到“可得而言也”去繳卷。

    整日研究策論的,固有真才實學者,然誇誇其談之輩、故作驚人語輩也多。

    眼前這個康不怠,也是個自小寫策論出身的。

    不過既是有些抱負見識,又有父親擔保此人有才學,倒是可以用用的。

    聽到康不怠提條件,劉鈺答應的極為痛快。

    康不怠見劉鈺讓他講,也就不客氣,便道:“屆時,公子吩咐的事,我自會去做。做完了的時間,是屬於我的。屬於我的時間,我做什麼,請公子不要管,更請不要讓我像個跟屁蟲一樣整日跟著。若這一條不答允,我還是在府中做個清客的好。”

    “好說。故事裡鳳雛理政,不也如此嗎?”

    “實不敢自比。不過既是公子答允,我答應就是。此時酒意將濃,何不趁此機會,公子說說策論的立意,我便揮毫?”

    劉鈺搖頭道:“這個不急。我這有幾本書,你先拿去看看。”

    翻出來自己寫的西洋諸國略考之類的東西送到康不怠手中,康不怠也沒有當場翻看,收好之後道:“既如此,那我就先回去看書。待我看完,自來尋公子。”

    酒雖沒喝盡興,但今日的話已盡興。康不怠雖饞那些酒,也不久留,只想著趕緊回去把書看完,好辦正事。

    若能辦得好,想來日後不會缺這點酒食。

    劉鈺起身相送,又拿出來兩瓶酒送給他,只說自己品不出什麼滋味,這酒遇到不會品酒只懂暈眩好入睡解乏的人,應算是牛嚼牡丹。

    康不怠也不推辭,收了酒,又指了指桌上殘留的一些鴨掌果脯之類道:“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想來這些東西公子是不吃的,我正好拿去下酒。”

    說罷,自己收拾了一下桌上的殘羹冷炙,借了個食盒裝了,告辭離去。

    “這倒是個妙人。”

    看著離去的背影,劉鈺笑了笑,心想這樣的人怪則怪矣,想必非凡。

    這點酒還不至於醉,半伏在桌上,琢磨著下一步的路該怎麼走。

    現在皇帝的私下人情也有了,鍋也背了一個,皇帝有意讓自己“名正言順”,如今槍手也找到了。

    就不知道皇帝下一步要安排自己幹什麼。

    思來想去,無非兩種可能。

    一種可能,派去練兵,練出一支“有制之軍,無能之將亦可勝”的強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