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舒慕羲和 作品

第三十八章 扣個人質

    想法大膽,操作起來卻得謹慎。

    劉鈺心裡倒也清楚,朝廷的戰略圍繞著齊國公談判、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完成兵力調動,力求一擊成功。

    戰略是對的,只是這個戰略裡,劉鈺可能就只能有個“繪輿圖、拓石刻”之功,封個勳頂天了。

    他腦子轉了轉,覺得還是看看再說。

    俄國人現在東進的策略,頗像是62年之前的印度:毆打一眾土著小邦打的非常開心,經常八百破三千。明知道要對上一個大國,但確信需要打一場才能確定邊疆到底在哪,心裡才算有數。

    這黑人工程師跑到松花江畔,而不是去貝加爾湖南岸,顯然是俄國人希望繼續試探前進政策。

    想試探出邊疆到底在什麼地方。

    在劉鈺看來,這倒是個大軍功:怎麼說,這也是個名義上的彼得養子。

    諸夏文明下的義子和東正國家的教子並不是一個意思,可這就在於怎麼操作、怎麼吹。

    使使勁,若是能把這人抓了,大可以吹成是“一戰而擒敵酋之螟蛉”。反正朝廷裡的人也搞不明白這其中的區別。

    唯一的問題就是看起來李淦等人也不是傻子,更不是自己的野爹,自己怎麼弄都能寬容。

    真要是自己為了私功而壞了朝廷的戰略,驛站兵馬還沒準備好就擅開邊釁以至俄國人有所察覺……別說功勞了,可能腦袋都得落地。

    “再議、再議。腦袋別熱。”

    暗自提醒了自己幾句,這才壓下去心頭浮起的衝動。

    不過機會總是給有準備的人,那大膽的想法做不做先擱置,但卻不能放過眼前這幾個人。

    真要是機會來了,手裡沒人用可不行。

    於是叫身前跪著的那幾個邊軍府兵先起來,其餘人都起來了,唯獨那個領頭的杜鋒還在那跪著。

    劉鈺明白他的意思。看起來這人是要走武德一途,雖說邊軍劫掠商隊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可拿到明面上依舊是個大罪。

    “別跪著了。我讀書少,可《論語》最起碼還背過幾篇。仲弓為季氏宰,問政。子曰:先有司,赦小過,舉賢才。《出師表》亦言:若有作奸犯科及為忠善者,宜付有司論其刑賞。”

    “有司有司,就是有關部門。不在其位不謀其政,你覺得我有這個權責管嗎?我雖是個勳貴子弟,可也沒膽子把手往邊軍裡伸。抓你們出來,其實就兩件事。”

    “一則這件事是機密事;二則你們把我的馬給射死了,總要有個說法。”

    聽起來好像是不嚴重,可杜鋒卻依舊跪著,心裡也明白。

    這些人去幹什麼,大致猜到了。

    隊伍裡的馬死了,這馬又不是個人的私產。如何死的,自有人管轄,總得說明白了好對賬。這件事倒是好解決,杜鋒心想總得先拿出個態度,最起碼破財免災了。

    “大人,我等也有自己的馬,就在下游不遠。我們射死了大人五匹馬,自然也賠上大人的馬。”

    一匹馬可是不少銀子,府兵出征的馬匹都是自備的。沒有合格的馬,就只能去當步卒,戰功少、容易死,最關鍵的是搶不到什麼戰利品。這一波銀子沒搶到,還先賠了幾匹馬,著實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