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舒慕羲和 作品

第十二章 搏一搏,大不了破家跑路

    回到府中,雨燕早早嗅到了酒氣,趕忙叫人去內廚要一些醒酒湯,扶著醉醺醺的劉鈺進了屋。

    “太太剛才差人來,說你既是去了齊國公府上吃酒,這晚上就不用去她那拜見了。只是讓你早些休息,不要貪涼,夜裡蓋好被子。”

    “又叮囑說既是吃了蟹,萬萬不可再吃柿。太太說,這幾日就不要出去吃酒了,好些修養,待過幾日就要去武德宮上學了,明兒可去那邊陪陪她。”

    雨燕邊轉達著這些來自母親的關心,一邊服侍著劉鈺脫了滿是酒氣的衣衫。

    在田平那喝的確實有點多,劉鈺也忘了自己在酒桌上和田平是不是多說了些不該說的話。

    此時記不清楚,心情卻是大好。

    最起碼看得出,這大順朝的泰興皇帝,似乎還是個有開拓之心的,不至於渾渾噩噩,在這即將到來的三千年未有之大變局中不知所措。

    禁教之事,他也沒有太過放在心上。

    正所謂少了張屠夫,照樣吃豬肉。

    耶穌會那群人非要傳教,羅馬教廷那邊又咬著禮儀問題不放,要是不禁教那才有鬼。

    禁教了,也不是就和西方的交流斷了。且不說三十年戰爭已經打完,一大票的新教國家只想著做買賣,對傳教興趣不大,便是天主教裡,還有個大孝子法蘭西。

    那是個能把教皇抓起來褻玩的天主教國家,和中國的交流很難斷。之前法國派出的傳教士裡還有幾個法蘭西科學院的院士,說是傳教,實際上更多的是搶耶穌會的位置。

    記憶裡,前世封閉的滿清,和法國的交流也一直持續。甚至嘉慶皇帝還給法蘭西第一爭執拿破崙送去了一份賀禮,象牙微雕的汾陽王府祝壽笏滿床。

    中途這賀禮被英國軍艦劫走,還給法國的時候,已經是“陛下將於今日抵達自己忠實的巴黎”的時候。而且這個象牙微雕也是送給執政夫人約瑟芬的,汾陽王郭子儀多子多孫,祝壽時候都記不得子孫名字,算是個好頭彩,但這禮物真正送到拿破崙手裡的時候,似乎也挺尷尬的——別說多子多孫笏滿床了,約瑟芬……半個也生不了。

    以此為鑑,倒也可知。禁教,不等於斷絕和西方的交流。

    關鍵在於怎麼交流?

    隔壁的日本也禁教,但是蘭學一直存在,黑船事件時鎖國三百年了,還是能抓出一大堆懂荷蘭語的武士去當翻譯。

    劉鈺對天主教沒什麼好感,雖然必須承認,以利瑪竇為代表的傳教士確實開啟了東學西漸之風,單那半卷《幾何原本》,足以撐得起一個“利子”之名。

    但如今耶穌會已經腐朽,而且有文化侵略之勢,禁了也好。

    就是不知道大順禁教後該怎麼繼續保持和西方的交流?又能交流到什麼程度?

    這個恐怕既取決於皇帝,也取決於江南士紳在朝堂施加的壓力,福建教案引發的應激反應,也不知道會走到何種地步。

    這些事,劉鈺此時人微言輕,管不了說了也沒用,唯有想方設法往上爬才是。

    好在今日在齊國公府,自己過幾日寫出《西洋諸國略考》後,應該可以簡在帝心。

    加上家世足夠,在武德宮裡的一群紈絝中也算是矬子裡面拔大個,機會還是有的。

    和田平喝酒的時候,劉鈺想到了一個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