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舒慕羲和 作品

第二六零章 分歧(五)

    先有“國民財富的總和”到底是啥玩意兒的鋪墊。

    才能引出“宏觀上的無效勞動”的概念。

    宏觀上的無效勞動,又引出了發展工商業的必要性。

    而發展工商業,最終又是為了讓“定以後國民財富的總和”增加。

    故而,劉玉把《國富論》斷章取義,一截為二。

    在大順,留下了國富的定義。

    在歐洲,推銷了“優勢”理論,不過是李嘉圖修正後的“相對優勢”而不是原書的“絕對優勢”。

    應該說,這種斷章取義,才是最符合《國富論》原著精神的:國富是目的,為了達成這個目的,批判英國的重商主義政策,因為重商主義政策已經對英國的生產力發展有限制了。

    精神內核在於“國富”,自由貿易只是手段,一種特定於當時英國政策的手段。

    而劉玉把《國富論》斷章取義,恰恰最貼近國富論的精髓:國富是目的,大順現在需要的,是重商主義、殖民擴張、高稅政策、國家強力、擴軍造艦、依靠軍事霸權取得商業霸權帶動手工業時代的工業發展,這些資本主義是怎麼來的精髓手段。這些東西,現在不但沒有對大順的生產力發展有限制,相反還極大地促進了大順生產力的發展,也即達成了“國富”之目的。

    這個第一點,是“寫經”。

    第二個關鍵點,就是:如何讓人均糧食這個概念,有現實意義。

    這算是“釋經”。

    簡單來說,南洋的大米,能和甘肅算平均嗎?算出來的平均,對甘肅有意義嗎?

    這在後世,當然壓根就不是個問題。別說南洋的大米,就是東北的大米,也可以和甘肅算平均,而且有意義。

    但在現在,這就是個非常嚴肅的問題。

    連個從江南到京城的運河漕運都搞不明白、搞得天怒人怨,怎麼可能配談相隔萬里的【人均糧食擁有量】這個概念呢?

    時代,便是這種感覺。

    一些時代習以為常的東西,在另一個時代,則是不可忽視的天大的事。

    所以,在第二個關鍵點上,劉玉拿出來幾樣東西,來讓這些相信了“經書”的人,看到了未來。

    鐵路,是第一個。

    世界上此時的先發國家,都在拼命搞基建。

    英國在修運河,因為英國適合運河。

    法國在修公路,而且是靠勞役制度來修公路,這為將來法革後的一個統一的法蘭西奠定了基礎。

    大順在修鐵路。

    因為大順既不適合在北方修運河,也不適合修公路,至少以現在的條件和技術下,學法國修公路不行、學英國修運河在北方修不了。

    蒸汽機,在大順的出現,劉玉沒有傻乎乎地直接往紡織業上引。

    而是從一開始,劉玉就在往煤礦、鹽井、以及蒸汽車的方向上引。

    靠著華北崩潰的生態、京城這個消費城市急需煤炭、以及皇帝對京城穩定性的格外關注,終於搞出了一條實驗性質的鐵路。

    就現在來說,鐵路給大順帶來的意義,其象徵意義,是大於實際意義的。至少暫時是,因為現在的動力不足、運力一般、還沒到相對於漕船等老傳統而驚天駭地的地步。

    這種象徵意義,對於相信劉玉描繪的“工商業容納足夠人口”這個未來的那批人而言,則意義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