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舒慕羲和 作品

第一四九章 有格調的小圈子(下)

    “一個骯髒的、佈滿灰塵的、沾滿汙跡的木桶,是否可以容納這些最清潔的水分呢?”

    “容納的話,我們只能通過木桶裡的水,來判斷這些水是否是清潔的。可如果木桶本來就是髒的,我們又怎麼能憑藉這些水分是否清潔呢?”

    “洗滌自己,純淨自己,先讓自己的靈魂和內心潔淨。然後才能判斷,流入木桶的水,到底是至高的智慧和真理那樣的清潔之水;還是邪說蠱惑的髒濁之水。”

    此時,“腦子有病”這句話是錯誤的,因為此時容納思考和想法的事靈魂和內心。

    沃倫的意思還是很簡單的:你得先把內心潔淨無塵,才能判斷你聽到的東西,是真理還是蠱惑邪說。

    就跟和桶似的,你的讓水進桶,才能觀察這水是髒的還是乾淨的。完後你這桶本身就不乾淨,你就沒法判斷這水是髒的還是乾淨的。

    這些話,對深處變革時代、且信教的年輕人來說,是充滿誘惑力的。

    事實上,和大順這邊的貿易人員短暫的接觸中,給漢考克的思想帶來的巨大的衝擊。

    兩邊的思維方式,全然不同。

    對於走私、貿易的看法,漢考克和大順這邊的貿易大使,在結論上基本上一致的——無罪的、無錯的、好的。

    但是,為什麼是無罪的、為什麼是無錯的、為什麼是好的,這些東西,兩邊的分歧根本就是雞同鴨講。

    就像是,在沙漠普遍不怎麼吃豬肉。

    一邊說,從道理上講,豬可能有寄生蟲、且沙漠糧食不足不宜餵豬、豬圈需要水清潔吧啦吧啦,所以不吃豬肉是對的。

    一邊說,貌異、性惡、汙穢、慵懶……

    結論一致。

    可兩邊根本就是雞同鴨講。

    漢考克接觸大順人的時間並不長。

    但本身大順那群人,哪怕是那群傳教士,定性也只是“迷信的無神論者”。

    而貿易大使這種純粹新學體系培養出來的,更是一套此時看來全然奇葩的方法論和三觀,這種東西已然是醃入味了,在交流中不自覺就會流露出來。

    一句話,貿易大使的看法,就是啥玩意也沒有神聖性。走私如此、關稅如此、貿易如此、你們的什麼昂撒傳統也是如此。

    走私和貿易這玩意兒,就是個簡單的誰賺這筆錢的事兒。你們想賺這筆錢、英國那邊也想賺這筆錢,什麼傳統、什麼法律、什麼神聖性、什麼上帝賦予的人之權,都是扯犢子。

    而且貿易大使的話,往往在不經意間,也諷刺滿滿。

    尤其是漢考克提到新英格蘭紙幣問題的時候,貿易大使更是呲著牙,不屑地反問漢考克:為啥南部在紙幣問題上意見不這麼大?因為南部州的種植園商品是歐洲所需的,是參與了歐洲貿易的,是有貨幣循環的;而北部則是一群種糧食的,做手工的、自產自銷的,你們又不產白銀黃金,貴金屬都集中到了大商人手裡,老百姓手裡缺金銀錢流通,自然對貨幣制度更敏感。

    這和南部州奴性重、沒有人的靈魂、沒有自我意識、什麼慵懶的環境塑造了他們的墮落喪失了自由什麼的,有個卵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