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舒慕羲和 作品

第一三八章 人多聲音才大

    凡事只要一上綱上線,那麼這種事就只有“更純潔打敗不那麼純潔”這一個選項。

    比如第二任總統約翰·亞當斯,在信中就專門說過這個純潔問題。

    【我想我忘了告訴你一個軼事:當我第一次來到這所房子時,已經是下午晚些時候了,我至少騎了35英里。“夫人,”我對休斯頓太太說,“一個疲憊的旅行者,需要用一杯茶來舒緩一下。只要它是走私的、或者沒有繳納任何關稅就行。”

    “不,先生。”她說,“我們已經放棄了這個地方的所有茶。我不能泡茶,但我可以給你煮咖啡。】

    這裡面,約翰·亞當斯的純潔度就不太夠,因為他還喝茶,只不過他拒絕喝繳納了關稅的茶。因為交了關稅,意味著不純潔。

    而這位太太,則比亞當斯更純潔,因為她連茶都不喝了,而是喝咖啡。

    所以,約翰·亞當斯很羞愧。

    從那之後,他也不喝茶了,改喝咖啡了。

    本來,咖啡商人、拉布拉多茶商、走私茶商、海關茶商,四家鬥。

    三家一起把海關茶乾死了。

    剩下這三家,咖啡商加拉布拉多茶商,和走私茶商勢均力敵。

    在隨後的“純潔愛國運動”,使得喝茶本身也是罪,尤其是在給馬爾科姆灌茶灌到差點吐死之後,一般人也就儘可能別喝茶了,以免攤上事;而那些從政的,則需要以更純潔打敗不那麼純潔,以前只喝走私茶以明志的,現在走私茶也不喝了,只喝咖啡。

    這是國內環境。

    而國外的環境,也使得北美建國後的茶葉商人,逐漸完蛋。

    先是英國封鎖,然後英荷戰爭、荷蘭東印度公司完蛋、法革等等一些列的事,使得英國逐漸拿到了茶葉的貿易壟斷。而咖啡種植業的興起,以及拉布拉多茶被控告致幻的背刺,使得咖啡商人獲得了最終的勝利。

    茶葉可能被咖啡替換,尤其是可能和政治沾染上關係。

    而信教的……他們的思維,是非常魔怔的。

    比如克倫威爾的死。

    他得了瘧疾,但金雞納樹皮奎寧是天主教傳教士發現的,所以克倫威爾寧吃新教的草,不用天主的藥,最後死在了瘧疾上。

    大順這邊的人,去這種宗教國家,尤其是原教旨清教徒的國家搞辯經,往往是驢唇不對馬嘴的,辯不到點上。

    但這不重要。

    只要有足夠的茶葉運過去、只要壯大走私茶販子的力量,乾死咖啡。那麼,走私茶販子,自會為茶葉賦予一個神聖的地位。

    經濟基礎決定很多事嘛,賣茶葉的賺的越多,就越有話語權。找點槍手論述下喝咖啡會喪失勇武精神變法國娘娘腔,也是很容易的。

    反正東印度公司已死,大順要做的,就是趁著戰亂期間,把大量的商品帶過去,培養出一批靠大順商品賺錢的人,日後他們自然會為大順的商品搖旗吶喊。

    不只是茶葉。

    還有棉布,這關係到和北美的一些羊毛紡織業的鬥爭;漆器,這關係到移民的細木匠的鬥爭;金屬製品,這關係到北美剛準備起步的金屬加工業能否被直接摁死在萌芽中,等等。

    運過去的越多、貨源越充足,幹這一行賺錢的就越多,將來站出來說話的人也就越多。

    在戰爭結束談判前,要把一些東西,搞成既定事實。走私販子和商人,他們擁有很大的能量,可以直接操控北美的輿論。

    大順的這項決定,這場被強制的規模貿易,對之後的北美、甚至世界,產生了極大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