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舒慕羲和 作品

第六八六章 拍馬屁(下)

    正在那故作惶恐的時候,皇帝又道:“罷了,便是你不來,朕也正準備派人去找。你的前幾封奏疏,朕看了之後,便想問問愛卿。既然愛卿正好來請川南的事,那也正好。”

    “卿之前言,要在海州修路,鼓勵民間資本修路,以便日後運煤。朕就想著,若能把西山煤與京城連接起來,是否可行?”

    “這等事,朕也只是在科學院看過,看似馬車大車,行與軌上,可載數千斤,奔馳如飛而馬不疲。”

    “用來運煤,最是合適。愛卿正好也要舉薦人才,朕看這樣吧……”

    “你舉薦些人,先在川南試行諸多新政,也完善一下技巧技藝。若是可行,則先把西山煤礦的事解決了,解京城這些年人口漸多而煤日用不足的情況。”

    “敘州府自府尹往下,各路工商人員,本也該你這個工商部的來管。鹽的事,你就不用推舉人了。”

    “你管的是產。你的官運、商銷之法,朕也覺得頗為合用。如何運、銷、徵稅等,你便不必管了,畢竟名不正言不順,朝廷如今還有鹽政諸臣。”

    提及鹽政,皇帝又忍不住笑了。

    “這場鹽改,本來朕只想打個淮海,只動淮河、海州鹽場諸事。如今可好,從山西河東鹽、到京畿長蘆、再到淮南、閩粵、蜀地,竟是波及天下。”

    “可細細思來,又覺得確實無甚壞處。朕每讀史書,讀到唐宗舊事,就頗有同感。只恐後人不及,非要把高句麗事解決了。”

    “如今朕是越發明白唐太宗的心思了。”

    劉鈺心道好嘛,這還自己誇上自己了?

    “陛下志向之宏,本朝乾象極天察地。臣每思之,若唐時候,有如此航海術、有如此列國大爭之世,又當如何?”

    “每思及此,便覺只怕縱是李唐復存,亦無過如此了。”

    趕緊誇了兩句,皇帝居然點了點頭道:“此言正說到了關鍵處。之前每有人言本朝如何如何,朕心裡卻虛。”

    “彼時江南人口尚且不豐,航海手段恐尚未用牽星板,更不要說火槍銅炮之物。”

    “饒是這般,尚且還都護蔥嶺。”

    “是以朕每思及此,也是如愛卿這般心思,先想想若唐既有航海術、又有火槍銅炮,然後再做比較。”

    “至於到底如何,那便只能留與後人評說了。”

    “就拿這鹽改事來說,朕看了卿的奏疏,難免感嘆其中的一些道理。”

    “同樣的道理,拿來比較本朝與漢唐,竟也相通。”

    嘆息中,皇帝不由想到了劉鈺之前遞上的第四封奏疏裡面的一個比喻。

    之前上的第四封奏疏,就先講了一個故事:某個人過門的時候,明明門很高,卻始終彎著腰。人們就很好奇,問他為什麼國門彎著腰?那人說:我父親國門彎著腰,所以我過門彎著腰,難道過門彎腰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而他父親,身高九尺,外號摸著天;而他,卻身高五尺,外號三寸丁。

    這個故事,也有叫刻舟求劍的、也有叫守株待兔的,本身就是當年韓非子用來諷刺儒家的。

    如同射箭的時候要將箭向上傾斜,抬高一寸方能中心;而若用了火槍,卻還抬高一寸,這就是腦子有病了。

    本來劉鈺是用來說鹽政改革的事的,大意就是:

    前朝的鹽政有前朝的道理,用在前朝是合適的。

    但是,本朝有本朝的情況,仍舊把適應前朝的那一套拿來用,那就是刻舟求劍了。

    前朝的鹽政、開中法等,既是稅收政策,也是國防動員法案。

    但大順的邊境狀況、周邊局勢等等,已經和大明不一樣了。

    前朝鹽政的合理性,在於稅收和國防動員法案的雙重意義。

    現在國防動員的意義大順不需要了,而稅收反而成了妨礙,是以要徹底的進行改革。

    本來就是說鹽的事,但藉著今天這個話題,皇帝心裡感嘆的,卻是大順與大唐的技術、外部局勢、周邊敵人都不同。

    他到底要做成什麼樣,才能在這種技術完全有了代差,有了火器和航海術的區別下,做到真正的心裡不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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