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舒慕羲和 作品

第938章 笑話

    實際上大順這些年,只開發了一個雲南的銅礦,緩解了小額貨幣問題。但大順並沒有超大的銀礦和金礦,所以大順每年增加的“貨幣”,可以說,全部都來自東洋貿易公司和西洋貿易公司。

    劉鈺也沒有動存量,而是動的比較容易動手的貨幣增量。

    東西洋貿易的貨幣增量,又是巨大的。

    從明朝到現在,純粹從外面流入的白銀,已經達到了7萬噸,摺合22億兩。而在明朝之前,中國的總存銀量,可能還沒這個數的三分之一。

    這還不算日本貿易的流入。

    是以劉鈺直接抓住了流入的關口,也就是的每年新增的白銀都是以紙幣的形式增發,而紙幣現在又確保可以換到足額的白銀,但紙幣又不是全國流通的。

    這類似於在松蘇南洋等地,搞了一個“外幣區”。而要在大順其餘地方花錢,要用大順的本幣,白銀和銅,別的地方暫時根本不認紙幣。

    徐家這樣的豪商,有錢嗎?

    非常有錢,身家數百萬。

    但是離開這幾個特殊地區,就沒錢。

    而這幾個特殊地區,可以說,不管是奢侈享受,還是吃喝嫖賭,都不影響。

    要是蘇南地區都滿足不了了,那別的地方估計更不行。

    既如此,也難說到底是有錢還是沒錢。

    只能說,他們的錢不自由。

    很不自由。

    剛搞的時候,眾人也看不出來有什麼影響。覺得拿著白銀還有損耗、大額交易還麻煩,搞紙幣兌換券當然更好。

    可等到人們逐漸接受後,商人們才發現原來這上面還有枷鎖。

    這些緩步進行的改革,當一件件都被聯繫到一起後,也就成了徐濤嘴裡的那個反問。

    “現在呢?”

    一隻有形的手,死死控制著這些海外貿易增值資本的流向。

    因為這隻有形的手的主人確信,要靠無形的手,這些增值的資本保管奔著土地和放貸去了。

    但非全國流通性紙幣這最後一道枷鎖落下之後,就出現了徐濤現在感嘆的這副場景:

    國公說,在商言商,咱們要講利益,天下熙熙皆為利來,本官是不會用官府手段強迫你們做你們不願意做的事的!

    反手就是一整套政策,讓利益最大的買地和放貸難行。

    只是先把狗脖子上拴上繩子,然後在繩子範圍內,將其最愛吃的鹹魚和臘肉上抹了一堆辣椒粉和老鼠藥,所以狗就自願去吃剩饅頭了。

    不信可以去問問狗,是不是自願去吃剩饅頭的。

    當然,這裡面看似還有個問題,就是別處的狗,依舊可以吃鹹魚和臘肉。而且別處的狗,會看到這邊只能吃剩饅頭,不想來。

    但實際上這並不是一個問題。

    這也是個“我大順自有國情在此”的特殊情況。

    一來東西洋貿易是大順的發鈔行。每年的增值足夠支撐大順緩步的工商業發展了,其餘別的地方的貓愛來不來,不差那麼幾個,自己在家鄉買地收租放高利貸去吧。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二來,雖說相對於買地和放高利貸,真要是高投入降低股息分紅,算是剩饅頭。但比剩饅頭強的,就鹹魚和臘肉,剩下的還不如剩饅頭呢。

    三來,12%的年息,大順投資的士紳或許還要捏著鼻子,覺得冤。可放在此時的世界金融中心阿姆斯特丹,12%的年息,能被投資者把門檻擠破了。至少大順不怕資本外流,反正劉鈺不信哪個傻子會寧買自由的、5%的英國國債,也不買大順官方監管的12%到15%的干涉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