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錦布衣 作品

第二百五十九章 自己的境

    並不是說他這個人太過於現實,而是他們彼此之間早就是刎頸之交,友誼早已超過了那種虛心假意的界限。

    這種友誼自然也不會需要惺惺作態的商業互捧式開場白。

    誠然,沒有經歷過同生共死的莫逆之交肯定無法理解這種純粹到極致、毫無雜質的友誼,不過穆元相信席靜花可以理解,所以他沒有解釋。

    畢竟,曾幾何時,她同他們一樣,都是自己情同手足、肝膽相照的至交,雖然後來這種感情發生了一絲微妙的變化,但是,終歸到底,它依然還是存在的,非但沒有減少,反而更加濃烈了。

    席靜花當然是理解的,從猜測到昨夜之事跟穆元脫不開關係時起,她心裡就基本上已經有了譜。

    雖然她不知道穆元此次來大都究竟想要做什麼,但她卻知道穆元這個一直都喜歡躲著自己的冤家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因為在大都,除了這裡,他舉目無親;雖然她不知道昨夜穆元去丞相府做了什麼,但她知道今日街上之所以會多出這麼多來來往往的兵衛們,肯定也是為搜尋他而來。

    因此,在出不了城的情況下,他只好委身來到這裡,尋求一個可供藏身的地方。

    儘管席靜花平日裡最討厭的就是那些官家士兵,但是這一次,她卻並不覺得他們討厭,甚至心裡有些感激他們。雖說是他們將穆元逼的狼狽不堪,但是如果沒有他們的話,估計穆元都是來到大都,也不可能主動來找她的。

    他這個人一直都是這樣子,自從自己對他吐露了心聲以後,每次見到自己他都會像是躲瘟疫一樣,悄悄躲開。開始的時候,席靜花以為他是厭煩自己,後來經過耳目傳聞,她慢慢覺得是因為穆元無法面對這種有悖倫理的感情,無法面對她,可是她一直都想知道,在他心裡,自己到底有沒有分量,奈何一直苦於沒有機會。

    現在她終於知道了,他對自己的感情並不比自己對他的少多少,這一切,還得感謝外面那些人模狗樣的朝廷狗腿子,可以說,是他們成全了自己內心的遺憾。

    可是,念及北夏,席靜花滿心的歡喜再次蕩然無存,幽幽一嘆道:“她啊?還能怎麼樣?也不知道她從那裡道聽途說來的天公子未亡的消息,這些年,為了這個沒有絲毫考證的消息,她幾乎跑遍了江湖武林各個角落,就僅僅只為了尋找心中那一絲微弱的希望。”

    林北夏,這個自己最好的姐妹,遭遇同自己何其相似,簡直如同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一樣,同樣是為了愛而不得的感情默默付出,同樣是無怨無悔的自作自受。

    甚至她要比自己更慘,至少自己現在終於得到了一絲心靈上的慰藉,可她呢?只能寄希望於一個近乎於無得可能性上,倔強不屈的自欺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