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水煮茶 作品

卷一:少年露鋒芒 第兩百二十七章:風雲捲動

    姜星淵坐在高大玉石座椅上,黑色玉石和他的一身黑袍融為一體,就算死姜尚修,也不會沒事找上他。

    “師尊,您的信弟子收到了,我從掌律的義子那裡獲得了一些動向,覺得可能會跟師兄有些牽連。”

    鄭時口中的師兄自然是姜尚修。

    姜星淵毫不懷疑那一次見面之後,慕容隱那個老賊會有動靜,心態老辣地沒有流露出任何情緒,嗓音沙啞問道:“你何時與慕容修明扯上的關係?”

    鄭時將頭埋得更低,看著近在咫尺的大理石地面,情緒自然流露出來:“慕容修明那個二世祖,不配與我成為朋友,弟子說的是衡玉。”

    “衡玉?慕容修明辦事不利,倒是被慕容隱提起過,說吧,你從他口中知道了何事。”

    鄭時抬起頭,目光坦誠道:“弟子不敢欺瞞師尊,衡玉此人在掌律的義子當中勢單力薄是他主動結交的我,而他昨晚路過黃松谷,給我露過口風,說掌律準備對木青動手,說這是一次警告。”

    姜行淵冷笑一聲,“警告?”

    鄭時連連點頭,“弟子剛好從師尊的信中知道,師兄曾在萬花谷幫助過木青,不知道掌律警告地會不會是他……”

    “只是這些?”姜星淵坐在玉石座位之上,語氣冷漠,不見有任何動作。

    鄭時搖頭,仔細說道:“我在黃松谷其實只是代表師尊配合掌律行事,那些黑袍執法隊已經有了新的動向。”

    “嗯?”

    “他們有自己的消息渠道,弟子昨晚費盡心思才查出了他們的打算,他們會繼續駐紮在黃松谷。”

    姜星淵沉吟道:“他們並不打算立刻動身護送萬花谷的外門弟子回去。”

    姜星淵眼裡的有亮光生成與湮滅,姜尚修昨晚還找過他,希望由他出面,將除了白建文之外的其他人都送回萬花谷,沒想打慕容隱那邊這麼快便另有了打算。

    “師尊聖察。”鄭時恰到好處地拍了句馬屁,抬頭看向姜星淵,見姜星淵點頭,心中一喜,繼續說道:“弟子結合多方消息和自己所見,猜測掌律想要在黃松谷做局,誘殺木青!”

    鄭時現在每多說一句話,都是為了讓自己後面的話顯得更加真實,此時便已經到了跑出自己觀點的時候。

    姜星淵居高臨下地審視著鄭時,鄭時目光平靜坦然應對。

    “這很有可能會成為事實,不僅是對尚修一個人的警告。”姜星淵從座位上走下來,走到鄭時的身邊,將他拉了起來。

    鄭時表現得一臉受寵若驚,嘴巴幾次張合,卻沒敢開口。

    姜星淵說道:“你連夜來找我,顯然有你自己的想法,大膽說,我不會怪罪你。”

    鄭時微微低頭,舔了舔嘴唇,認真說道:“弟子星夜來此,是希望師尊能將師兄留在這裡,不要破壞掌律的計劃。”

    姜星淵笑了,笑得有些意味深長,“你想木青死?”

    鄭時斬釘截鐵地答道:“這是當然,弟子在這幾年的訓練中沒少和他結仇。”

    姜星淵不置可否,問道:“是你自己的意思多一些,還是替那衡玉傳達的意思多一些?”

    鄭時回答道:“就算沒遇到衡玉,我依然想要除掉木青,衡玉的出現不過是讓這個計劃提前。”

    鄭時臉上有些蕭索,“可惜還是沒有親手殺了他更能夠砥礪道心。”

    “荒謬!”姜星淵冷喝一聲。

    他望著有些不知所措的鄭時,冷漠說道:“我收你為徒便是看中了你的狠辣果決頗有老夫當年幾分風範,我們是殺手,追求的目標只有一個,那便是為了殺死敵人,比起殺人的方式,對手的死才最能砥礪我們的道心。”

    鄭時一愣過後便是一喜,“師尊答應了?”

    姜星淵冷漠地看著鄭時,反問道:“我答應了什麼。”

    鄭時可能沒藏著什麼算計,替慕容隱傳話的衡玉可能不知道這是什麼算計,但姜星淵知道他只要答應下來,慕容隱一石二鳥,分裂他和姜尚修父子關係的陽謀也做到了。

    想到這裡,姜星淵突然有些羨慕慕容隱,至少對方有一個不敢跟自己唱反調的兒子。

    鄭時知趣地低下頭,姜星淵幽幽說道:“你那師兄如今羽翼漸豐,已經有了自己的想法,他…們已經和我們的想法不同了。”

    鄭時難得地在姜星淵的聲音裡聽出了幾分蕭瑟無力之感,心跳快了半拍,小心翼翼地說道:“我知道萬花谷才是個開始,隱谷要徹底的亂了,弟子願意永遠聽師尊驅策,絕無二心。”

    姜星淵猛然盯向鄭時,噬人的目光如同出籠惡虎,冰涼如刀地直往鄭時的後頸鑽去。

    鄭時將頭埋得更低,話都說在這兒了,斷然沒有後退的可能,語氣堅定無比地表忠心道:“我只知道,若不是師尊在訓練的最後關頭出手救下了我,我此時已經成了南羅森林裡的一堆白骨,弟子對師尊永遠忠心。”

    姜星淵伸出手拍了拍鄭時的肩膀,難得地解釋道:“你可能還沒看到這一步,我若是將尚修留在身邊,讓他選中的人先死在了慕容隱手裡,父子之間勢必出現不可彌補的裂痕。”

    “這是以陽謀離間,我怎麼可能看不出來。”鄭時低垂的目光泛動著冷意,聲音依舊顯得無比恭敬道:“師尊,木青此人對隱谷沒有歸屬感不說,他本是我們刺客一脈辛苦培養出來之人,但這一次不除掉他,他勢必會被隱谷的大勢裹挾,成為對付你們的急先鋒。”

    姜星淵高看了鄭時一眼,“沒想到你能有這份見地。”

    鄭時顯得愈發謙卑恭敬,說道:“恕弟子冒犯,師兄有他自己的想法無可厚非,但無論怎樣,長者為尊,他都不應該走到你的對立面。”

    說著這話時,鄭時一臉怕將真心錯付地惶恐,跪下來沉聲道:“若是我們刺客一脈能夠上下一心,不愁將來不能獨立門戶,師兄已經與師尊的想法背道而馳了。”

    “說得好,原來我身邊都是些聰明人。”

    姜星淵聲音冷漠至極,又跪在地上的鄭時就算不敢抬頭去看也知道姜星淵的冰冷的目光中帶著一絲殺意。

    鄭時“砰”的一聲磕在地板上,“弟子言語無忌,以下犯上,願意領受師尊任何處罰,但還是要把話說完,若是師兄因為此事對師尊就心生芥蒂,那才是最大的不對。”

    ……

    空曠的大殿內一片靜謐,鄭時心跳得越來越快,他甚至感覺自己的心臟堆在了嗓子眼裡,整個人都快要窒息。

    嗒嗒嗒——

    鄭時聽到了腳步聲的遠去,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貪婪地呼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氣

    姜星淵重新做回了他的玉石座椅之中,不帶著絲毫情緒地說道:“就算你只是為了你自己,挑撥我和尚修的關係,我也不會殺你,因為我比誰都相信自己的眼光。”

    “起來吧。”

    跪在地上的鄭時此時渾身如墜冰窖,不知道姜星淵這樣的老狐狸是不是看出了他的心思。

    “去把尚修尋來,你就可以離開飛來峰了。”

    “師尊——”

    鄭時喉嚨乾澀,抬頭望向孤獨坐於玉石座位上的老人,他欲言又止,姜星淵揮了揮手,“放心,你今天所有言語,尚修不會知道半點。”

    饒是城府深沉的鄭時在此時也是一臉訕訕,倒退著走了出去。

    走出了大殿門口,鄭時才直起身子,還沒來得及舒一口氣,就聽到一個聲音在背後響起:“你怎麼在這裡?”

    聽到這個聲音,鄭時暗罵不已,轉身恭敬見禮,笑問道:“師兄早,你何時來的。”

    姜尚修的目光沉靜如水,掃了一眼鄭時一身夜行的裝備,“我找義父有事,你不在黃松谷,怎麼回到了飛來峰?”

    鄭時心中快速思忖一番,坦然說道:“自然是向師尊稟報一些重要消息。”

    姜尚修眼中一動,徑直問道:“黃松谷出了何事?與白氏姐弟有關?”

    “呃……算是吧,師兄,我還有儘快回到黃松谷,你有什麼疑問可以去問師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