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吃辣雞粉 作品

局部和平

    另一邊,得到治安所的幹員送來的消息後……烈陽教會本地教堂的白袍神官,與裁判所騎兵團的團長面面相覷。

    “這個城主在打什麼主意?”團長皺眉道,“我的人昨日從威斯特姆回來時,可沒聽說過什麼黑魔法師的事。”

    頓了下,這位見過不少鄉下貴族卑劣德性的團長皺眉猜測:“難道是威斯特姆不服從那頭肥豬城主,那個該死的傢伙想借刀殺人?”

    白袍神官也有些遲疑……他在因納得立呆了十來年,以他對那位短視愚蠢的三世的瞭解,這種事兒那頭肥豬不是做不出來……

    想了想,白袍神官建議道:“派兩隊人去看看吧,不管那位三世想做什麼,我們總是要繼續對噩夢屠夫的追查的。”

    團長想了下,站起身道:“我親自帶人去吧,威斯特姆離索倫森很近,也許真能在那兒弄到關於噩夢屠夫的消息。”

    騎兵團在因納得立修整數日,已經對這座除了商業比較活躍、其它方面都乏善可陳的內陸小城失去興趣,團長讓騎士們自覺報名,很快便拉出兩支隊伍,整隊出城。

    城門大道一如往日般擁堵,進出城販賣採購的小商販、與城門官為了貨物城門稅爭執不休的遠行商隊、打零工的農民、探親的平民……哪怕是所有人都牽著高頭大馬、穿著統一烈陽教會制式鎧甲的裁判所騎兵團,也給擠得七葷八素。

    好容易出了城,團長一聲命下所有人上馬,整軍開撥——

    隨後,團長本人一腳踩滑馬鐙,差點兒鑽到馬肚子下面去。

    其他人顧不得偷笑團長失態,全都目瞪口呆地看著同一方向……

    離這些教會騎士不遠的地方,長得看不到盡頭的隊伍裡……混著兩個人。

    這兩人都騎著品質勉強的普通馬匹,都穿著長袍,披著帶兜帽的斗篷。

    排在一支商隊後等著進城的這兩人原本在低聲交談,看見顯眼的教會騎士們後,很自然地往他們看過來。

    其中一人……甚至對烈陽教會的騎士們露出了個彷彿看到老熟人的微笑。

    “這不是沃爾頓團長嗎,有些時日不見了。”

    沃爾頓團長扶著馬鞍站穩,瞠目結舌地看著對方……

    一頭披肩黑髮打理得油光水滑、清爽柔順,下巴剃得看不到丁點兒鬍渣,面色紅潤,氣色飽滿,斗篷下的法袍也是乾乾淨淨、只有少許趕路時染上的灰塵。

    這個混蛋黑魔法師,哪還看得出半點兒狼狽逃竄的樣子來?!

    這傢伙根本沒逃跑??

    不對!

    這傢伙為什麼會堂而皇之地出現在這兒?!

    沃爾頓團長猛然回神,立即把手伸到腰間。

    坐在馬上的楊秋一動不動,好整以暇地看著他。

    沃爾頓團長果然沒有拔出劍來,也沒有立即下令讓士兵們圍剿這個烈陽教會追捕多年的混蛋。

    這裡可是人潮密集的城門!

    在這兒圍剿一位黑魔法師,不管能不能抓到,都必然會製造大量傷亡!

    沃爾頓團長不在乎非肯亞國民死上多少,但因納得立的城主會在乎;不管那頭肥豬有多蠢多短視,都定然會跟他不死不休。

    沃爾頓團長鐵青著臉坐上馬背,朝自己的團員打了個手勢,手扶劍柄、撥動馬頭,帶著人側圍過來。

    “這是歡迎儀式嗎?真是讓人難以招架的熱情。”楊秋依然不為所動,甚至還在笑,“既然如此,我就勉為其難讓你們護送一程好了,沃爾頓團長。”

    說著,他還真招呼了下與他同行的友人,兩人各自拉了下韁繩,從進城的隊伍中出來,主動進入騎兵團的包圍圈中……

    沃爾頓團長的臉色更難看了。

    “你在打什麼主意?”

    “如你所見,進城。”楊秋擺擺手,“把馬頭轉過來,不管你們有什麼行程,先跟我進城再說。”

    沃爾頓團長:“……”

    烈陽騎士們:“……”

    “你到底想做什麼?!”沃爾頓團長臉都快扭曲了。

    楊秋看了他一眼,主動將馬御使到這位團長的身側,微笑著道:“當然是……留你一命。”

    “你知道裁判所的騎士團,有多少位團長生前見到的最後一個人是我嗎?”

    “楊。”羅威爾監察無奈地叫了一聲,制止這個傢伙的瘋狂挑釁。

    楊秋笑著衝羅威爾監察點點頭,又衝沃爾頓團長微笑:“我的同伴不喜歡我那種說話的方式,讓我換個說法吧……你還年輕,沃爾頓,還有機會學學別的處理事兒的辦法,不必像那些還沒我年紀大腦子就比我僵化的人那樣死腦筋。”

    在沃爾頓不堪受辱暴走前,楊秋慢條斯理地補充了句:“作為老對手,老夫非常清楚裁判所玩的花招……早二十年前那些連呆在聖地都要隨身攜帶封印物增加安全感的老傢伙們就已經放棄對我的追殺了,不斷讓你們這些可以快速補充的教會騎士對我糾纏不休,不過是想用你們的命給我施加壓力,指望我自行失控而已。”

    暴走邊緣的沃爾頓,只感覺自己像是被人粗暴地塞進冰寒透骨的冰窖裡一樣,瞬間僵硬。

    半包圍著楊秋與羅威爾的二十多名教會騎士,也一個個呆若木雞。

    楊秋沒有扯淡,裁判所那些瘋子確實幹得出這種事。

    而他們也確實快要成功了——偶然經過那片樹林子、再次被曾經錨定他的古神觸角捕獲前,楊秋確實已經在崩潰邊緣掙扎,都主動往索倫森山脈這個墮落者的墳墓跑了……

    “最後一個神官死在我手上,已經是二十年前的事了。整整二十年裡,裁判所只派出騎兵隊追捕我這種連聖地封印所都能成功入侵的瘋子……你們真的一丁點兒的懷疑都沒有過嗎?”楊秋親切地微笑著,補上最後一刀。

    頓了下,楊秋鬆開韁繩,衝沃爾頓伸手:“血海深仇的國家之間不再有家底保持最激烈的戰爭對抗時都能坐下來談判,我認為這是聰明人處理爭端的最優解,你覺得呢,沃爾頓團長。”

    半小時後,烈陽教會教堂。

    “咦?沃爾頓——啊!”

    祈禱室中休息的白袍神官,在看見跟在沃爾頓身後走進門的楊的瞬間,像是屁股被狠狠地紮了下似的猛然彈起來,本能地往後退了兩步。

    親自推開門的沃爾頓團長,看見這位神官的反應……臉色越發難看。

    “見到我這位大陸通緝犯並不是第一時間喊打喊殺,我可以將這當成是對我的尊重吧。”楊秋笑著越過沃爾頓,走進祈禱室,大大方方在長木椅上坐下,“初次會面……我是楊,這位是我的朋友,查理·雷克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