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照君 作品

第61章 第 61 章

    他無法傷害這雙眼睛的主人。

    這個認識讓賀顧覺得有些挫敗,他的動作頓了頓,牙齒啃咬的地方忽然往下挪了幾寸,離開了最致命的的頸項,到了三殿下那形狀漂亮的鎖骨處,這次賀顧是真下了嘴——

    狠狠咬了裴昭珩一口。

    其實說狠,也沒有狠到哪去,不至於活生生啃下來一塊肉,但說沒用勁兒,卻又的確在三殿下那白皙的肩頸上,留下了兩排滲著血印子的整齊齒痕。

    裴昭珩叫賀顧給啃得痛得悶哼了一聲,卻還是沒有掙扎,只任憑他為所欲為,他對這個趴在自己身上作孽的少年,展現出了非比尋常的容忍和包容。

    賀顧聽見三殿下的悶哼,這才鬆開,抬起頭看了裴昭珩一眼,卻發現他也正垂眸看著自己,神色淡漠,一言不發,賀顧低低笑了一聲,問:“殿下就不怕我咬死你?”

    裴昭珩沉默了一會,道:“若是如此……子環心中鬱氣能稍散幾分,便隨你吧。”

    賀顧動作頓了頓,臉又黑了一些,他不知想到了什麼,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問:“你……你就是料定了我不會那麼做,對嗎?”

    裴昭珩沉默著沒說話。

    ……的確如此。

    他太瞭解子環的秉性,也太瞭解他對“瑜兒姐姐”的感情,一旦知曉自己就是“瑜兒姐姐”,便是再氣、再惱、子環也絕不可能真的傷了他性命。

    子環做不出來。

    裴昭珩雖然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賀顧卻從他的神情和肢體語言,看出了他的想法,被三殿下像是拿著蛇的七寸那樣,死死的掌握著他的底線、他所有的感情和軟肋,這個認識幾乎讓賀顧惱羞成怒,讓他心煩意亂。

    他近乎於洩憤一般,又低頭狠狠在裴昭珩肩窩處啃了一口、留下了一個張牙舞爪的齒痕,聽著男人吃痛的悶哼聲,抬起頭來洩憤一樣、無能狂怒似的咬牙切齒低聲道:“我咬死你……我咬死你這個臭騙子……”

    然而宣洩了不過短短片刻功夫,賀顧的動作便又猛然停住了——

    他抓著三殿下衣襟的手也忽然鬆了開去。

    他神情忽而變得一片茫然,抬頭看了看裴昭珩,卻見三殿下仍然是那幅無悲無喜的神態,垂眸注視他,一言不發。

    ……賀顧終於回過了味兒來……

    他在幹什麼啊?

    他怎麼能這樣可笑?

    這樣做,有用嗎?有必要嗎?

    再生氣、在發怒、就是撒潑打滾,三殿下也只會是三殿下,變不回瑜兒姐姐了,再也回不去了,他這樣衝著三殿下發怒,有意義嗎?

    ……不過是自取其辱罷了。

    賀顧忽然覺得全身的力氣都在一瞬間,突然被抽離了,他鬆開了三殿下,臉上那幅神色恨恨、咬牙切齒的模樣,也一點點淡去了。

    他正準備從三殿下身上爬起來,卻忽然感覺到有個什麼硬硬的玩意兒,頂著自己的大腿根部。

    ……別說,這感覺還挺熟悉,不是第一次了,三殿下初回京時,他和殿下在自家京郊的莊子泡溫泉,不就來過這麼一遭?

    那時三殿下是怎麼說的?

    暖泉裡太熱了。

    ……今兒熱嗎?

    他抬眸就正好對上了三殿下的眼睛,這次那雙桃花眼再不復平時的淡漠模樣,變得有些侷促,乍一觸碰到賀顧的目光,裴昭珩便迅速的挪開了視線——

    本來二人一個在發火,一個在靜靜聽著,誰知卻忽然來了這麼一遭,空氣一下子就變得既狼狽又尷尬。

    賀顧:“……”

    裴昭珩:“……”

    三殿下從來沒有這麼尷尬過。

    今日子環本來就在氣頭上,他本打算讓子環發過了氣,洩了鬱氣,好好歇下,明日恢復了精神,睡個一覺心中平靜一些,再和他好好談談,可他萬萬沒想到賀顧會忽然來這麼一出,扯他滾在榻上,整個人壓在他身上,又扒了衣裳、摸來摸去、啃來啃去……

    裴昭珩雖則平日禁慾,比之和尚不遑多讓,也從來沒生過什麼齷齪心思,可他畢竟是個血氣方剛、身體健全的男子,這般接觸廝磨,子環又是他心慕之人,如何能沒一點反應。

    ……有了反應,其實也不算過錯,可這時候有了反應,又叫子環察覺了,實在太不是時候了。

    簡直就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子環得神情……果然看上去也不太對勁了。

    賀顧的心情的確很複雜……

    那日在湯池中遇到這般情形,還能理所當然的以為是因為湯池裡太熱了,且殿下心中又有心上人,人非聖賢孰能不硬?他自然不怎麼在意,可今日身份揭曉,賀顧心知三殿下那所謂的“心上人”多半是扯謊的,而此刻三殿下會硬,是因為什麼,再明顯不過了。

    賀顧當然記得那日言府家宴,他酒後醉了,三殿下表白說自己心慕於他的事,賀顧雖然此刻年紀比裴昭珩小,但那時候賀顧還能以一個姐夫看小舅子的慈愛心態,以為三殿下是會錯了意,可此刻知道一切根本不是他以為的那麼回事,就驟然變了味。

    ……只要一想到以前,自己和臆想中的那個神仙姐姐一樣的長公主相處的點點滴滴——

    其實背後是這麼一個**,和他一樣帶把的大老爺們兒,賀顧簡直感覺一道九天玄雷從天靈蓋朝他劈了下來,直劈得他通體都麻了,大腦更是停止思考,手都不會動了。

    更可怕的是,這個大老爺們兒,還會因為他……**。

    他孃的啊!!!!!!

    賀顧想及此處,臉色真是青了又紅、紅了又黑、五顏六色、異彩紛呈,可謂一言難盡,他一時又惱、又羞、又恨,他低頭看著裴昭珩,氣的嘴裡的話都說不利索了,可臉上的惱羞成怒卻是實打實的。

    賀小侯爺臉紅脖子粗的看著裴昭珩“你你你”了半天,也沒“你”出個所以然,最後只費勁巴拉的憋出一句:“你……你給我軟下去……”

    話一出口,賀顧便察覺到不對了,然而說出去的話便如潑出去的水,開弓沒有回頭箭,一個男子的那地方,豈能變戲法一般說硬就硬說軟就軟?

    也不是泥人張手底下的玩意,這般隨心自如的……

    他這話除了讓屋裡氣氛更加尷尬,沒有任何作用。

    聽了這話的三殿下:“……”

    悔的恨不得鑽進地縫的賀小侯爺:“……”

    一時空氣因著尷尬的緣故,愈發的靜謐,直靜謐的讓人臉疼。

    賀顧恨不得刨個坑把自己埋了,卻又想不到該說什麼打破這片該死的尷尬和該死的靜謐。

    誰知賀小侯爺的想象力還是過於有限了,他以為此刻已經是尷尬的極限,卻不想更尷尬的還在後面……

    隔壁忽然傳來了一陣古怪的聲音。

    賀顧是常年習武之人,耳力非凡,裴昭珩也一樣,是以這聲音雖然極小,換個人恐怕是聽不見的,可此刻房中如此安靜,又恰好是他們兩個耳力絕佳的在這,便一同聽了個清楚。更新最快 電腦端:/

    二人住的這間屋子,是距離主人家主屋最近那一間,也是因為這一間挨著主屋的炕火、又最大最暖和,承微等人才十分自覺的把這一間讓給了二位主子。

    那奇怪的聲音,便是從隔壁主屋傳來的。

    “三郎……啊……輕些……別這樣……今日有客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