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九言 作品

第四十六章

    “好。”

    帝王繃著臉,迎面吹著冷風應了一聲,彷彿是將溫舒宜的話當真了。

    傅生聽到這裡,漂亮的桃花眼翻了個白眼。

    好奸詐的皇上!

    好可憐又無辜的溫家妹妹!

    皇上此前還告誡他,不可將男女之情放在眼裡,可眼下,皇上已經無.恥.浪.盪到了這種境地了!

    溫家妹妹秉性純良,這萬一日後當真用情甚深可如何是好?皇上可不是什麼良人!

    這兩人不會在屋頂做什麼吧?

    傅生清了清嗓門,這個時候也顧不得得罪了皇上,“咳咳……皇上,臣有急事要奏!”

    褚彥正在風中失神,傅生恰好打斷了他的浮想聯翩,他耳根子一熱,某些畫面衝擊著他一慣冷靜自持的心扉,有些雀雀然,更是熱切期盼著什麼。

    溫舒宜被帝王抱了下來。

    她全程窩在帝王懷中,在傅生看來,就活像一隻被雄鷹騙入股掌之中的小鵪鶉,下一步就是徹底拆解入腹了。

    傅生簡直無法直視。

    褚彥不喜不速之客,語氣淡淡,“傅卿有何事?”

    溫舒宜站直了身子,手中抱著玉笛,她安靜俏麗的站在一旁,福了福身子,“皇上,妾身先告退了。”

    褚彥,“……”告什麼退?他和她還有沒有做完的事呢!

    “去朝陽殿等朕,朕一會就過來。”褚彥一臉理所當然。

    溫舒宜心中明瞭,今晚大概是逃不過了,她心中畏懼,面上卻是歡喜一笑,“是,皇上。”

    目送著溫舒宜離開,御書房外的君臣二人之間氣氛陡然之間不太對勁。

    褚彥的目光輕飄飄的掃了一眼傅生,見他身上披著一件灰鼠皮的斗篷,人雖是清瘦,但不經意間流露出的矜貴與氣度絕佳,如蘭花般淑雅。

    他喜歡用香,一靠近了他,便能問道滿鼻幽香。

    褚彥擰眉,提醒道:“傅卿,你是朕的心腹之臣,不必太過注重在外。”

    傅生抱拳,粉唇微抿,甕聲甕氣,“是啊,皇上所言極是,人……的確不可貌相。”

    褚彥感覺到了對方的敵意,“……傅卿,你究竟想說什麼?”

    傅生還能說什麼?

    皇上就連“吹.簫”這種下流話都能對溫家妹妹說,他又能怎樣?!

    論武藝他打不過皇上。

    論身份,他只是臣子,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溫家妹妹落入魔掌。

    “回皇上,臣無話可說!”

    褚彥,“……滾!”

    傅生這才想起要事來,溫家妹妹已經是皇上的人了,皇上願意寵著她,便是她莫大的幸事,自己怎就那般想不開呢?

    就好像是自家白白嫩嫩的小白菜,被帝王汙成了一副水墨畫?

    傅生一邊心情複雜,一邊暗自懊惱,“皇上,臣突然想起來,臣有要事稟報。”

    褚彥胸口窩著火,直接就在廊下問,“何事?”

    傅生道:“回皇上,臣今日在京城追蹤到了燕人的蹤跡,八成是燕國安插的暗樁,但這些年他們一直銷聲匿跡,不知為何近日屢次活躍。”

    褚彥眸色一凜,“繼續盯著,尤其是查看白墨澤是否與燕人接觸。”

    傅生應下,“是,皇上。”

    褚彥明顯意識到來自傅生的敵意,“站住!究竟有什麼話,你不妨直言!”

    傅生是臣子,不便提及帝王后宮妃嬪,那樣只會給溫家妹妹帶來不必要的麻煩,他素來聰慧,自幼出眾,又是明德伯的老來得子,從小到大接受到的教育便是---任何事情都要從最有利的一面去著手。

    要想幫襯溫家妹妹,最好的法子就是重新扶植起溫家。

    當然了,他的阿澤最為重要。

    傅家的香火傳承可都指望著阿澤……

    傅生收斂小心思,方才還一臉憤然,很快讓自己想通了一些事後,立刻變得低眉順眼。

    他本就生的美,可攻可受,溫順起來毫無攻擊力,“皇上,臣上回呈上的聖旨已經有線索了,據臣所查,那道聖旨的確是先帝親筆所寫,字跡沒有問題,但……聖旨卻是不對勁。”

    褚彥早知傅生秉性,不與他計較,“仔細說說看。”

    傅生略抬眼,以最快的速度打量了帝王的神情。

    阿澤將證據交給他,他不能辜負了阿澤,他雖忠於帝王,但也深知帝王家最是無情,若是皇上不願意推翻先帝在位時的冤案,他也不能對皇上怎麼樣。

    就見皇上似是真心在意這個案子,傅生心頭大石稍稍放下,“聖旨看上去雖是完整,可經臣細究,竟察覺那聖旨並非真正的完整,而是由數張碎片拼湊而成,也就是說,有人蓄意找來了先帝的字,在逐一拼湊成一份聖旨,可恨的是,溫家十萬大軍因此被埋伏嘉林關,致全軍覆沒!”

    傅生尋常時候面帶桃花,但真正認識他的人皆知,他性子極冷,亦不喜旁人近親,是個手段狠辣之人。

    鮮少像此刻這般形露於色。

    他在為溫家鳴不平,言辭之真切,皆被帝王收入眼底。

    褚彥眉心微蹙,語氣不明,“傅卿,你今日失態了。”

    傅生的粉唇抿了抿,他也是個正常人,也有七.情.六.欲,縱使銅牆鐵壁的偽裝,也改變不了他一身的傲骨衷腸。

    “皇上,臣自幼敬佩溫大將軍,臣幼時不愛習武,但臣是傅家獨子,必須要扛起傅家的擔子,便是溫大將軍帶著臣一步步克服心中恐懼,才有了臣的今日,臣決然不信溫大將軍會故意置十萬溫家軍的生死而不顧。”

    說到這裡,傅生撩袍下跪,灰鼠皮的斗篷隨著他的動作陳鋪,彷彿是雨後綻放的夏荷,“皇上,臣懇請皇上徹查當年之事,給溫家一個清白!”

    褚彥瞥了他一眼,雖是欣賞傅生的才華,但著實不想放這麼一個俊挺郎君在身邊。

    “溫澤給了你什麼好處?朕聽聞你這幾日一直去溫府當牛做馬?”褚彥語氣微冷。

    傅生如此討好溫澤,究竟是為了誰?

    這廂,傅生也不隱瞞,“皇上,阿澤是可用之才,臣如此盡心竭力也都是為了皇上。如今龍彪大將軍是宋相的大女婿,臣也是想有個人能與龍彪抗衡,阿澤乃將門之後,溫家至今在軍中積威甚重,與其扶持一個新起之秀,不如選阿澤,再者……阿澤是昭淑媛的嫡親兄長!”

    言罷,傅生稍稍抬起桃花眼,瞄了一眼帝王。

    見帝王並未慍怒,他遂放了心。

    雖說不忍心看著溫家妹妹落入帝王掌中,但美人計也未嘗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