壺魚辣椒 作品

196、玫瑰工廠(104+105w)

    【但這念頭只是一瞬, 很快我就開始為自己產生了如此匪夷所思的的想法感到震驚和恐懼,我開始像其他人一樣排斥,甚至是找到機會就欺辱謝塔, 但我總是不敢直視他的臉,儘管因為視力原因, 我也看不清他的臉。】

    【很快我被一對沒有子女的中年夫婦領養, 離開了這裡,但我午夜夢迴的時候,夢裡時不時就會出現那雙我只是簡單一撇而過的,毫無人類情緒的銀藍色眼睛,在我夢到那雙眼睛之後,內心的恐懼和一種莫須有的慾望會同時開始沸騰,讓我再也無法安然入睡。】

    【我感到我呼吸灼熱, 血液在我的脈管裡就像是燒開的了的水般橫衝直撞, 讓我的太陽穴一突一突。】

    【那雙眼睛裡一種魔魅的東西在吸引著我。】

    【我從床上站了起來,路過廚房的時候拿了一把刀, 走到了我養父母的床頭,低頭, 湊得十分近觀察著這一對安詳熟睡, 對我毫無戒心的養父母, 我的呼吸猛然急促了起來。】

    【那一瞬間, 就像是我第一次看到謝塔的那一瞬間一樣,我心中那種一直存在的,充滿暴力的, 久違的衝動又浮現了出來——】

    【——我想要殺死這兩個人!我想要把他們剁成一塊一塊的!】

    【這個世界上的人都是豬,都是狗,都是一群拋棄了我不要我的畜生!是一群只看錢和未來潛力的劣等生物!只是因為我看不見了就遺棄了我!從來沒有把我當成人看過, 連施捨和收留都像是給貓狗!】

    【我要踩在你們的頭上,我要用我這一隻能看到的眼睛控制你們所有人!讓你們像是現在的我一樣對我搖尾乞憐才能勉強活下去!】

    【等我勉強恢復意識的時候,是我看到我養父養的一隻金毛小狗對著滿手是血的我汪汪狂叫。】

    【這隻金毛只有兩個月大,是我養父為了給新到家的我一個可以陪伴我長大的小夥伴特意買的。】

    【在看到這隻小金毛的時候,我一下清醒了過來,我跪在幾十塊養父母的面前,顫抖地握住他們掉在我面前的右手痛哭流涕,喊他們爸爸媽媽,對他們說對不起。】

    【但那隻小金毛不停地叫,不停地叫

    ,我很快害怕起來,於是我一邊哭一邊讓這隻本來應該陪伴我長大的小狗和我養父母混在了一起。】

    【站起來的時候,我看著面前的場景知道一切都已經無法挽回了,只有活著的人,也就是我才是最重要的,於是我清掃了房間,煮熟了他們然後埋進了後院裡,等到一個月後腐爛得差不多,我滿臉是淚地去報了案,說我的父母帶著狗狗外出散步的時候失蹤了。】

    【沒有人會懷疑一個視力不好的十四歲小孩,也不明白我在內心慾望和那雙眼睛的注視下能有多大的能量,在歷經三年多的找尋不到之後,我在十八歲的時候成功地繼承了我養父母的遺產,成為了一個小有積蓄的成年人。】

    【但我內心那雙眼睛還在凝視著我,我知道這還不夠,這遠遠不是可以滿足那雙眼睛的東西。】

    【我知道有一樣東西可以快速地讓它滿足——那就是福利院裡,那些投資人夢寐以求的東西,只要我拿到了那個東西,我就可以售賣出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價,那麼很快我就可以成為一個有錢的,可以主宰我自己命運的人!】

    【我回到了福利院,那個秘密卻被嚴防死守,我得不到,只是隱約地知道和那座長得很像謝塔的神像有關。】

    【很快,我結婚了,我的妻子是一個調香師,有一個種滿玫瑰的溫室,她研製很多小有名氣的香水,但依舊達不到我想要的層次——只是小打小鬧而已,還是有比我們過得更好的人。】

    【為了讓我們過得更好,我用了很多辦法,但我的妻子總是不理解我,每次來給我交保釋金的時候總是歇斯底里地質問我,為什麼要做這樣的事情,我不得不無奈地解釋,我是為了我們更好的未來在犧牲自己。】

    【很快她便離開了我,說要出去散散心,回來和我離婚,只給我留下了那個種滿玫瑰的溫室。】

    【警方告訴我我的妻子失蹤了,三年後,我得到了她的全部遺產。】

    【很快福利院出事,我賣掉了一切回去買下了那個雕像,在看到那個雕像雪白的眼睛的一瞬間,我知道我要交好運了。】

    【我把這座雕像放在我妻子的玫瑰溫室,裡面的玫瑰葉子很快枯萎,花瓣的邊

    緣透出一種茂盛迷離的深紅色,香氣馥郁到讓我這個哪怕從來不懂香水的人都心醉的地步,我開始培育這種幹葉玫瑰,但我發現無論我怎麼培育,這種幹葉玫瑰都無法在沒有雕像的情況下正常生長。】

    【我凝視著那座美麗的,安靜的,破敗又聖潔的雕像,它同樣用沒有瞳仁的純白眼球回視著我,那種第一眼看到它的,殘忍的,血腥的,無法被停息的衝動再次從我瘋狂跳動的胸膛裡升騰,我微笑著舉起了一把鋸刀向它走去。】

    【在那一瞬,我看到我內心的那雙銀藍色眼睛閉上了。】

    一目十行地掃完這篇有點長,而且字跡十分凌亂的日記之後,白柳忽略他背後國王公會的成員喊他快一點的慘叫聲,快速地翻到了日記的最後幾頁。

    他想找到玫瑰幹葉瓦斯的秘方和塔維爾被肢解之後埋葬的地點。

    沒有,白柳一直翻到最後一頁,都沒有看到。

    日記後面都是張某零碎的無病呻吟,以及最後作繭自縛——當他開始不滿足於低濃度的香水,開始用盡各種辦法研製越來越高濃度的香水的時候,香水中毒最深的這位第一任廠長最先“綻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