壺魚辣椒 作品

115、愛心福利院(雙更,日+68w))

    了,沒必要對我下手了吧?劉懷和未來的我現在還是合作關係。”

    “合作?”劉佳儀輕靈的笑聲無處不在又無孔不入,從教室的四面八方朝白六靠近,“用各種各樣的條件限制,然後言語誘導逼迫我的哥哥在我和他之間做出選擇的那種合作嗎?多麼噁心透頂的的合作。”

    小白六在教室中央四處打量著,觀察著劉佳儀有可能出來的每一個地方,他語調還是沉靜的:“但你也沒有阻止是嗎?”

    “你明明可以打電話告訴你哥哥告訴他你不需要他救,這樣他就不會被另一個我給脅迫合作,可你還是眼睜睜看著劉懷在你和他之間做出這種讓他痛苦不已的選擇,或者說你也在等他在你和他的命之間做出選擇的這個答案。”

    “如果說這是一個噁心透頂的合作。”小白六眼神平靜,“那你也是這個合作的參與者和促進者,劉佳儀。”

    “明明你比我們還想看到劉懷為了你放棄自己的命達成這個合作,想看到你的哥哥為了救你保護你備受折磨求死不得,如果不是拖到劉懷確定會為了你死的最後一刻,你甚至不會暴露你自己吧劉佳儀?說到噁心透頂,我們還遠遠比不上你。”

    劉佳儀的笑聲突兀地停了。

    走廊裡亮著的微弱的燈突然閃了一下,再等下次亮起的時候白六就看到劉佳儀抱著一個頭和四肢都被扯得要掉不掉的娃娃,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地,站得很近地仰頭眼睛一眨眼不眨地,呼吸很輕湊得很近地看著白柳。

    劉佳儀手裡的娃娃穿著白襯衫,西裝褲,脖子上帶著一個奇怪的中間破了一個空洞的硬幣,頭被擰了幾乎一百八十度,臉上帶著詭異呆滯的微笑和劉佳儀一起仰頭看著小白六。

    就算從來沒有見過未來的白柳,但通過白柳口中對自己的描述,小白六也認出了劉佳儀懷裡這個粗製濫造的娃娃就是未來的自己。

    小白六目光停在劉佳儀懷裡的娃娃上,他的呼吸微微頓了一下,喉結因為急促的心跳和呼吸上下滑動著——原來死亡的恐懼離得很近是這種感覺,小白六甚至在一瞬間走神地想到,好像也沒有他想得那麼可怕。

    劉佳儀聲音很起很低,她低頭撫摸懷裡的娃娃

    ,恍若自言自語地說道:

    “你知道中世紀的女巫為什麼要做巫毒娃娃的嗎?當她們開始詛咒一個人和開始愛一個人的時候,她們就會開始做這個人的娃娃,希望娃娃裡可以裝著對方的靈魂,討厭的人討厭的方式死去,喜歡的人以喜歡的方式留在身邊。”

    小白六已經退到了牆壁邊沿,他神色還是鎮定的:“你的這種做法和白柳有什麼區別嗎?”

    劉佳儀長久地沉默著,然後她突然歪著頭,眨著眼睛很愉悅地笑了一聲:“本質上來說是沒有的,所以我也是很噁心的存在,不被我的哥哥好好對待也是活該。”

    "但劉懷為你付出了一切,你完全得到你想要的。"小白六呼吸聲很輕,他的腳尖貼上了牆壁,眼神看向已經貼上他面孔的劉佳儀,“你得到了你想要得到的,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劉佳儀終於抬起了頭來,她神色淺淡又漠然,那個霧氣和灰色氤氳的眼珠鑲嵌在她稚嫩又毫無情緒的臉上,有種古怪的,詭異的,讓人悲傷的違和感。

    她像個很乖巧的,什麼都不懂的小孩那樣彎起嘴角和眼角,說出口的話卻帶著沉沉的霧氣般的縹緲和浮動:

    “因為我從來不敢真的相信我的哥哥,因為不肯相信,所以我沒有得到過。”

    劉佳儀的眼中倒映著小白六,是一種很霧濛濛的質感,就像是靈魂脫殼印在她的眼睛裡那樣:

    “我的哥哥是一個,很懦弱的人,他不會,也不敢為我付出一切的。”

    “背叛是他的一個惡劣習慣,他是一個懦弱的慣犯。”

    小白六看著劉佳儀,想起了白柳和他講過的劉懷的事情,劉懷這個人的確似乎一直習慣於背叛別人,從牧四誠到張傀……如果說背叛和懦弱是一種惡劣習慣,那麼被這個習慣所害最深的,一定是朝夕相處過的人。

    小白六忽然明白了什麼,他看向劉佳儀:“劉懷背叛過你什麼?”

    劉佳儀臉上的笑容終於消失了,她直勾勾地看著小白六。

    “他背叛過我……什麼?”她輕聲低語著,笑著,“你不如問,他什麼時候停止對我的背叛的。”

    所有人都會對她用那種欲言又止的噁心語氣說話。

    【近親生子啊,智力不行吧

    ?】

    【果然是瞎子啊,又是個女崽子,你們怎麼沒打掉?】

    【……我媽說你根本你這種近親生的孩子根本沒有就上不了戶口,你連學都上不了,你哥還說給你治好眼睛送你去讀書讓你考大學呢,哈哈,搞笑!】

    那個男人喝醉了之後會對她拳打腳踢,一下一下地扇她耳光,逼只有幾歲的她下堰塘摸魚,惡狠狠地說抓不到多少斤魚就不準上來。

    堰塘裡好冷,只有幾歲的她踩下去水似乎能沒到咽喉處,全是泥和水,裡面的魚就像是死人的肢體那麼滑,在她的周圍游來游去,卻很難抓到。

    她就像是她死去的母親一樣陷落在這個永遠不被允許爬起來的堰塘裡,劉佳儀永遠抓不夠讓那個男人滿意的魚,她明白的,他就是想在堰塘裡淹死她這個沒有用處,只會浪費糧食的刑子。

    就像是淹死她的姐姐和她的媽媽那樣。

    在劉懷不在的,上學的時間裡,劉佳儀就躲在雞棚或者豬圈裡,和動物待在一起,或者藏在壁櫥和床底下,防止那個男人不知道遇到什麼惱怒的事情時候會滿屋子找她出來打。

    大部分時候她藏得好不被發現,就還好,但她必須時刻保持警惕,不然就會被那個男人抓著頭髮摔到地上,用沾滿水的竹條鞭打,或者是扯到堰塘裡抓魚。

    劉佳儀有記憶的時候,她就躲在屋子裡所有見不得光的地方,靜靜地抱著自己的膝蓋,數著時間流逝,等劉懷放學回家,她感受著鄉村裡的夜幕來臨的時候的冷意,從皮膚一直浸染到她心底。

    有時候她會控制不住地大哭或者淒厲地慘叫,像那些人嘴裡的智障或者瘋子,或者神經病一樣,打著那些和她關在一起的動物,好像這樣就能發洩她心中那些無法排遣的怨恨和痛苦。

    她永遠不敢讓劉懷看到她這一面,在劉懷的面前,劉佳儀永遠是溫順的,乖巧的,天真爛漫什麼都不知道,什麼時候都會對著放學回來的劉懷仰著頭甜笑著叫哥哥的妹妹。

    哪怕是她剛剛才從掙扎了一個下午滿是泥淤的堰塘裡奄奄一息地爬起來,哪怕她十分鐘前還瘋叫地差點掐死了一隻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