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御貞趙玉真 作品
第59章 百里東君百里哀
車返天啟,一路上這個最為霸道的怒劍仙,心神卻柔軟地放在了這北離的二皇子身上。
“大師父?”感受到了怒劍仙的關注,蕭崇輕聲問道。
顏戰天沒出聲,這種情況下並沒有什麼話語合適讓他這樣的一個人說出來。
“大師父你也覺得,雙目失明之後,我變得自暴自棄了?”二皇子坦然道。
“是。”顏戰天駕著馬車,毫不婉約地說了出來。
“天下雍和為棋枰,世人熙攘為棋子。”二皇子說道,“做一劫,還需捨棄一些子。”
“我不懂你們這些。我只知道破軍一劍破萬法。”顏戰天道。
“大師父依舊是那麼率性怡然。”二皇子笑了笑,“可崇兒學不來這份率性,誰讓我是生在帝皇家。”
“後唐李煜,若是生在尋常百姓家,那便是在歷史長河中可追趕詩仙龍船的扁舟。”蕭崇有些顧影自憐道,“宋時徽宗,若非龍案套牢,也可以仰望右軍書聖。”
“這天下的棋枰,弈者不止我與我父皇以及那些兄弟。”蕭崇道,“這些日子以來我目雖然盲了,心卻清晰了許多。”
顏戰天不再多語,放慢了車速,雨過天晴之後,這天啟城外城之外開始了跫音促促,鳥鳴啁啾。這讓目盲之後其餘感官得到鍛鍊的二皇子一陣舒服。
“況且,人之一世,需要在適當之時藏鋒。”蕭崇道:“即使雄如漢高左右之張良,最後也是要了一個留侯爵位,蕭何需要令家人貪圖良田美宅以自汙。”
“兵仙韓信,不懂藏鋒。。。”蕭崇還未說完,怒劍仙打斷道,“你是說,你這次被毒瞎了雙目,剛好可以打消明德帝的一些念頭?”
“琅琊王叔身死,我這六弟被貶。”蕭崇道,“父皇真的敢拿自己親近之人來動刀。我這番也是禍兮福所倚,這雙目替我擋了一劫。”
“那赤王呢?”顏戰天被勾起了些許興趣。
“宣妃受寵甚於我母妃,不可同日而語。”蕭崇緊了緊手中的盲杖,“不過七弟恃寵而驕,父皇不過當他是一個被寵壞的孩子罷了。”
“六弟是唯一一個,學識風雅武功上都被稱為少年琅琊王之姿的。”蕭崇接著說道。
“他現在跟個死人差不多了。”顏戰天道。
“謝過大師父,不過我這六弟,運氣從來就很好,這次大師父出劍他都沒死。”蕭崇抬起來那矇住素錦的頭,“怕下次天啟再見,就沒有那麼兄友弟恭了。”
“夫唯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
楚河畔,二皇子一曲折柳歸來之後,一掃之前的積鬱沉痾,更為素清淡雅。曾多次拄杖到天啟城內的名家大儒府上致學,一時間風評甚佳。
更有大儒惋惜道:“已有明君之姿,可惜。。。”
清平殿中,瑾宣歸來複命:“陛下,幾處藩王封地已經去過了,唯獨這永安王不見回京述職。”
明德帝放下硃批龍筆,道:“朕知曉了。”
沉默了一會兒之後,揮退瑾宣道:“你且候著吧,朕獨自一人靜靜。”
蒼山雪月城。
三城主的府案上,蛛網的情報疊起,給三城主在蛛絲馬跡中挑出那細不可聞的線索。
“三個炙手可熱的皇子。一瞎一消失。怎麼看都是赤王最終受益啊。”三城主槍仙司空長風道。
“可惜,我們的大城主從天啟回來之後,就變了副模樣。”司空長風將一張張蛛網密信伸去旁邊的紙灰爐,對於密信,閱後即焚是個好習慣。
司空長風曉得,天啟城對於他的這個大城主來說,並不存在什麼美好回憶,上一次去天啟,沒能把葉鼎之的大魔頭身份洗掉,還親手將葉鼎之的性命留在了天啟。
此番到天啟,不僅沒能救出來琅琊王,還被大師兄教育了一頓。
司空長風對著一盆密信的灰燼回憶到:“琅琊王,葉鼎之。這兩個對百里東君人生有著直觀的作用的人物,前者在司空長風還是那持槍浪客,百里東君還是酒館小老闆之時,對百里東君有著引路人的作用。”
“琅琊王將其引入書院,拜師學堂。而葉鼎之,對百里東君亦敵亦友,都是天生武脈,相互砥礪。”
“都是李先生看好的人啊。”三城主感嘆了一句,“也都死在了天啟城。”
不得不說明德帝也真是知難而上,專門克李先生看好了的人物。
司空長風憑感覺往蒼山洱海那邊望去,層層疊疊的山遮住了他的視線,無奈道:“希望她能夠讓咱們的大城主心頭感受一些。”
洱海近金沙江,金沙江邊上,築起了一棟頗有民族色彩的“吊腳樓”。
“兩頭是路穿心店,三面臨江吊腳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