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2章 靈魂探戈




    “一向如此。”林年回答。



    事關他的事情,金髮女孩從來都很小氣。



    晚禮服與淡妝裹身的她真的像極了女王,而女王從來都是不用考量別人的感受的,那代表女王氣勢的高跟鞋也彌補了她最後的身高弱勢,今晚的她…所向披靡!



    “完美的舞者就該有完美的舞伴,豈有我調教出來的舞伴被別人搶了去的道理?”金髮女孩淡淡地笑,“現在有小賊要偷吃我的蛋糕,我可忍不了。”



    “你調教的舞伴?”林年出聲問。



    “有些事情,你忘記了,可我不會忘記,畢竟那是為數不多的美好記憶。”金髮女孩輕聲說。



    林年伸手握住金髮女孩的手,她向後跨步,雙手張開如翼,筆直修長,爾後又曼陀羅般旋轉收入林年懷裡,側頭仰望著他輕笑,“你終究是要選的,但起碼在今晚你只能選我。不允許拒絕,因為這是‘代價’,你還欠我一次,就拿這次還。”



    真是任性和孩子氣啊。



    他欠下了她代價,只因為對方會以此做下什麼“局”,或者去獲得什麼有利於她的東西,可到頭來她卻將這個代價變作了一場探戈。



    “值得嗎?”他問。



    他將金髮女孩抽絲一樣旋開,她輕笑著沒有回答,笑聲徘徊在舞池內,像是銀鈴被風雪吹響,金色的裙襬和髮絲一起旋轉,在靡靡的光影中林年似乎看見了一些似曾相識的畫面。



    像是曾幾何時,有過那麼一座相同的大廳,燃燒著金色的光芒,窗外有大雨一般的大雪,呼嘯的風將慾望越發地吹拂高漲,那時他的身前也有這麼一個金髮的女孩,握著他的手親吻他的面頰、脖頸,帶著他一同舞蹈,在燈光絢爛,掌聲如雷中直到舞進燃燒的深淵之中。



    那麼的耀眼,全場的中心,暴雨的掌聲中她睥睨所有事物,她本該站在燈光之下,成為颱風的焦點,如今她出現不過是取回來她該擁有的東西。



    所有人都在看著舞圈中心的那對舞者,他們貼合,他們分離,一步之遙,咫尺天涯,又近在燈火,每個人都被那理論上接近對“美”絕對詮釋的肢體語言給吸引著迷了。



    金髮女孩不言,林年也不語了,她說她想要跳舞,那麼他就陪她跳舞,欣喜而來,盡興而歸。



    林年手撫住少女的後背,她不滿足覺得拘謹,於是滑動身子讓他的手落到了自己的腰上,禮服一側露出的白皙皮膚的溫度傳遞到了他的手上,讓他覺得自己在揉捏羊脂玉膏。



    她抬起腿,林年攬住,高踢腿時,禮服開衩下美得驚心動魄的肚臍和小腹一併露出給他看,香風被衣裙掀起湧入鼻腔,不知道是女孩本身的氣味還是空氣中被洋溢的香水芬芳。



    她大膽地跳起夾住林年的腰部,雙腿矯健有力,後仰成一線,曼妙身姿被勾勒得起伏如山嶺,讓他的視線在上面任意地攀爬掘過,每一寸肌膚都為那視線湧起緋紅。



    每個人都看入神了,甚至早早停下了舞步,觀賞那已經忘我,像是獨立於另一個世界的靡靡熱舞,超脫於探戈的情與愛的交融...靈與肉的融合。



    路明非發現自己身前的零側過了頭看向了那邊...很少有什麼事情能吸引專注的她,而那雙瞳目裡見到舞池中心的妖豔舞姿時湧起的不是讚美,而是恍然...像是憶別已久後的久別重逢。



    他也看了過去,只覺得那麼美,無論是男孩還是女孩都那麼美...只是為什麼會給他一種好久不見的再臨感,似乎曾經也有過這樣一段絕世的舞蹈,他們相擁著,從從前,一直躍過深淵跳到了當下。



    舞曲迎來高潮。



    沒有戲劇性的3600度旋轉,少女以嬌弱美麗的身軀貼在了男孩的胸膛上,他們互為支撐,向後踱步!踱步!再踱步!視覺上更像是少女壓迫著男孩不斷地後退,直到男孩難以為繼,踩住腳跟以無與倫比的力量反壓而下!



    女孩止住身形,面對那威嚴的壓迫,禮服下左腿前驅,右腿向後延伸繃成弓弦彷彿能見到嫩白肌膚下每一縷肌肉在收束,她精緻的下顎被抬起等待最後的親吻作為句號。



    然後林年輕輕側下了頭,像是被金色的花溫暖地擁抱在了懷裡。



    場中響起如雷貫耳的掌聲。



    每個人都在為這具有新意的結尾感到激動和讚美,就連學生會主席都不免為這完美的探戈感到震撼,一支舞只需要後半段就將整個舞池的光與熱盡數掠奪,如同皇帝一樣將一切喝彩和溢美據為己有!



    “不親下來嗎?”金髮女孩看著近在咫尺的林年輕笑,“如果你想的話我可以閉眼睛哦,順帶一提,比起五歲就被你姐姐親成豬頭的不檢點的你,現在的我可是初吻呢。”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林年淡淡地說。



    “我當然...介意!”金髮女孩笑,她還沒有忘記現在她暫用的是誰的身體。



    她的視線餘光又看向了舞廳的另一個角落,“但似乎有人比我更介意哦!”



    在那裡白金色長髮的女孩推開了風雨的大門悄無聲息地走了出去,林年也看見了那個悄然離去的身影,他不難認出對方的身份…維樂娃?



    “不覺得露臺上自己說話太重了嗎?”金髮女孩問。



    “只是事實。”



    “如果你能每次都猜到事實…那麼我就可以輕鬆很多了。”金髮女孩伸手捧住了林年的臉頰,把他的臉掰正了回來,然後對著嘴唇印了下去,牙齒輕微咬住男孩的下嘴唇,淡金色的瞳眸如秋水漣漪擾動著男孩的倒影,在分離時她輕輕地撕咬留下了一絲清晰的痛楚。



    在人群的低呼中,她分離、後退,拇指擦過殷紅的嘴角,看著林年端莊而寬容地微笑說,“我忽然又不介意了。朝三暮四的壞孩子,又惹女孩傷心了,還不快去做該做的事情?”



    林年摸了摸出血的下嘴唇,看著逐漸散去在人群中的那抹金色身影默默嘆息。



    …真是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