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4章 賭徒頡利輸紅眼

               　　第544章賭徒頡利輸紅眼

　　烏雲低垂。

　　風息雪停，天色已晚。

　　野狐嶺的戰鬥卻依然正酣，

　　戰鬥從早至晚，突厥連攻三十餘輪，三千步的獾兒嘴山，他們卻僅突進了八百步，

　　距離山頂依然遙不可及。

　　身後是屍山血海鋪出來的一條道路，付出了一萬多的傷亡代價。

　　每次都感覺唐軍要撐不住了，可他們卻如同那驚濤駭浪中的小舟，左搖右晃可就是沒翻沉。

　　頡利的耐心已經耗盡。

　　乙利、胡祿等數位粟特達幹近臣，也都已經開始勸說頡利此路不通。而執失思力、阿史那思摩等則已經不敢當面勸說了。

　　頡利跟一個輸紅了眼的賭徒一樣，

　　“獾兒嘴五千唐軍，鏖戰一天，從早至晚，車輪進攻三十餘陣，付出一萬餘傷亡，卻仍沒能拿下？”

　　頡利眼睛通紅，鬍子亂抖。

　　傷亡了一萬多人馬，就這樣退了，頡利豈能甘心，雖說有半數是突利的人馬和奚契霫粟特諸雜胡。

　　十比一的傷亡比。

　　大唐河東精銳幾乎損失殆盡，

　　如果五千變成一萬，那以現在他們佔據的有利地形加上天氣的幫助，就算再攻上一天，估計都擊不潰唐軍。

　　而且唐軍應當疲睏到極致，

　　可為何他們卻還能一次次擊退他們。

　　今晚頡利十有八九會夜襲獾兒嘴，甚至分兵夜襲其餘諸隘，武懷玉並不擔心，夜戰各有利弊，

　　他所倚仗的也只有地利，還有就是料敵先機，再使用了點小間諜計，誘頡利上來就盯著獾兒嘴死磕，

　　頡利真以為武懷玉有兵三萬，分佈於三十餘里的野狐嶺諸隘，獾兒嘴僅三五千。

　　“今天突厥傷亡這麼大，我擔心他們要撤，今晚風息雪停，倒是個襲營的好機會，屬下願率三千清夷軍，雪夜突襲頡利大營。”

　　頡利繞過張瑾，直接進攻幷州，張瑾追擊，兵敗，頡利繼續南下劫掠潞、沁、韓諸州，潞州都督黃君漢也戰敗。

　　頡利瞪著他，眼大如銅鈴。

　　“傳令下去，加緊防禦，白天陪他們戰了一天，他們還想夜戰，那就奉陪到底，”

　　為了能夠給頡利更多假象，武懷玉還特別下了一道命令，今晚不得使用火器，天寒地凍風也大，火器使用本來受限，加上夜晚容易暴露位置，所以不急著用。

　　據統計，太谷之戰，唐軍損失七萬精銳，是唐立國以來損失最大的戰鬥。

　　在唐軍行營編制裡，旗頭也稱執旗，一般是相當於隊副或夥長級別，傔旗則相當於夥長、伍長。

　　再則，唐軍五千變一萬，那也頂多是一種猜測，其次就算真有一萬，頡利覺得也還有機會擊潰。

　　“等上面命令，沒有命令，我們就好好休整，命令一下，就立即上戰場。”隊頭打量了安祿山一會，“今天我們隊的傔旗為護旗傷的挺嚴重，已經送去野戰醫院了，我看你小子雖年輕但很彪悍，想提拔你為隊中傔旗，你可願意？”

　　孫子兵法都早說過，用兵之法，十倍於敵，就實施圍殲。五倍於敵就實施進攻，兩倍於敵就要努力戰勝敵軍，若勢均力敵就要設法分散各個擊破，兵力弱於敵人，就要避免作戰。弱小的一方若死拼固守，就會成為強大敵人的俘虜。

　　李靖李績隨後趕到，頡利趁勝進攻，但突厥軍傷亡也不小，小戰一場不勝後便撤離。

　　“頡利此人用兵，慣來好用險，是個十足的賭徒，不到籌碼輸乾淨，是不會輕易下桌的，看他武德七年寇關中至豳州五龍坂，武德八年河東太谷會戰，武德九年再寇關中兵臨渭河，

　　每一次都是壓上全部籌碼，”

　　他們午後就結束了戰鬥，戰了四陣，便被召回，然後沒有再上陣。

　　“我料定頡利現在還不會退，他手上還有許多籌碼，他一定還會賭，先不要打草驚蛇，釣魚最重要的就是耐心。”

　　“十六！”

　　偷襲最重要的就是出其不備，如果早有防備，那偷襲含無意義，甚至是送人頭。

　　最可怕的是如果對面真就五千唐軍，那麼打到現在，就算只傷亡了一千多，那他們也已經摺損超過三成，一般的軍隊打到此時，士氣早崩潰了。

　　懷玉瞧了瞧陰沉的天。

　　夥長很喜歡安祿山，還特意跟隊長說，“他那十三個首級，都是他拿梭槍和一丈威殺死的，都是他的軍功。”

　　安祿山謝過隊頭和夥長，他下到隊裡，並沒有跟誰透露過自己是武都督的假子，

　　頡利始終覺得自己十幾萬人，不說十倍，那也是起碼五六倍於唐軍，完全可以直接進攻。唐軍雖憑險而守，但實力縣殊，終究要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