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畫江南 作品

第540章 猝然發動朝議忙


                 早晨的蘭臺,顯得無比的寂靜,侍奉的小黃門匆匆奔跑著,每個人面色都極為肅穆,生怕露出幾分輕挑捱了責罰。

  山原侯周嚴完全是個工作狂,像是住在了蘭臺中一樣,白日、夜裡都在處理各地報來的政務,只有夜深之時,方才會打坐修煉一會。

  也唯有這時候,往來侍奉之人才能跟著休息會,空曠磐道中青黑色的石板,被蘭臺裡的奴婢擦拭得一塵不染,遠處的宮燈四季長明,高處的白幡在晨間清風的拂動下蕩著旋兒。

  “嗡嗡”的低音響起,那是遠處鐘樓上的石鐘被沉木撞響,周嚴緩緩睜開了雙眼,他感覺到他的修為又有精進。

  日復一日地治理這個國家,周嚴也越加感到壓抑,從各地郡守報上來的摺子,不難推測出皇晉的現狀,修為強橫者掠奪走所有的一切,無數的平民漸漸淪為奴隸,被壓榨至毫無價值的那一天。

  “天生養人,當不為奴驅,亦不願驅奴矣!”周嚴看了看旁邊的《儒經》,想到了孔德成的言論,也是心下認同,可眼下都是這般風氣,若要一時而改怕是極難。

  還是嶽正的政策好,緩緩而行之,修建驛道、開發川江、甚至擴建刀離城,若是奴隸恭順勤懇,待到工程完成,便大概率能獲得平民身份。

  門外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周嚴心神一動便將《儒經》收了起來,安靜地盤坐好等待著來人。

  “拜見周侯,這是早晨傳送司遞來的奏摺。”負責接收奏摺的內侍,急急忙忙地將奏疏遞上。

  這是周嚴上任以來定下的規矩,凡有地方疏奏過來要第一時間遞送過來,各地的木盒依次擺在了周嚴的桌子上。

  隨意地擺了擺衣袖,他看著木盒上的漆印,無意但又好像有意般地打開了西南貢南郡的木盒。

  “城牆崩塌,北城牆?”

  “嗯,貢南依山而建,多年沒有戰事,估計北城牆也沒怎麼修葺過,嗯,讓他們照例修葺吧!”周嚴隨手在劉少思的奏摺上寫了四個字“照例修葺”,便丟在了要發回的案几上。

  “嗯?”周嚴看著手中的信封,倒是莞爾一笑。

  手上法力凝聚,輕輕在信箋上一點,一道淺色的月牙圖案出現在信封的正面,整個信封的禁制完全被解開了。

  “我這個女兒,一向都是這麼冷!”

  “嘶,原來如此,難道是女兒聽到了街面上的流言,怕我對女婿心生芥蒂?”周嚴也是個人精,遇到這種事情自然會猜測思篤。

  他向著大殿的旁邊走去,尋找著前幾日的奏摺,隨手看了看心中漸漸起了怒氣:“羅洋、成南、金川,這幫人是把老夫當傻子嗎?”

  周嚴終於察覺了幾分不對勁,前幾日川北幾個郡屢屢遞送奏疏,都是彈劾嶽正的疏奏,現在看來,根本就是為了離間他們翁婿間的關係。

  “有人想要對付我這女婿,我且看看,程萬里的女兒?七本奏摺中,有三本提到這個女子,莫不是鄞王?”

  “其心可誅,其心可誅啊!”周嚴感慨地說道。

  周嚴半眯著雙眼,口中喃喃自語道:“這個主意怕是那張覺良所出吧!鄞王手下第一謀士,最善謀人之術,老夫差點著了他的道。”

  “不過這個臭小子,看上人家女兒這事,應該是真的!”周嚴也是猜到了前因後果,他卻沒料到後面還藏著一出大戲。

  他微微笑了笑,小心翼翼地將周瑗君的信箋疊好,臉上閃過一絲莫名的溫柔,重新把信裝進信封,直接收到了懷中。

  坐回自己的主座之上,他又打開了其他郡發來的案牘,認真地工作了起來,越看心中便越加凝重。

  “道盟這些人要做什麼?和我朝廷官吏起了衝突!罷了,讓他們暫時先忍一忍,我得想個法子壓一壓道盟。”周嚴又蹙起了眉頭,心中愈加地沉重了。

  皇晉就像個行將就木的老者,宗門、宗室、豪族、地方小宗打門,正趴在他的身上不停地吸血,底層的百姓就像薪火一般,熊熊燃燒著,這是犧牲、這是獻祭,千千萬萬人的血淚,熔鑄了神朝的繁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