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4 章 逆子

“不好了,小陳他爸被抓走了!”




上午班上到一半,警衛室又有人來通知夏芍,說門口有人找她。




夏芍一道警衛室就看到了夏母,而夏母張口就是如此焦急的一句。




夏芍還沒怎麼樣,呂大爺先吃了一驚,“啥?小陳他爸被抓走了?”




老爺子歲數大了,聽到這些,心臟難免有些承受不了。




話都讓呂大爺問了,驚也讓呂大爺吃了,夏芍就拍了拍夏母的背,“媽你別慌,慢慢說。”




“人都被抓走了還慢慢說?”夏母顯然是急忙跑過來的,臉都還白著。




“抓走了總得有個理由吧?”夏芍說。




呂大爺也跟著點頭,“對,他是發表反動言論了,還是和敵特有勾結了?”




這兩個罪名可都不小,老大爺不說還好,一說夏母臉更白了。




她忙擺手解釋:“都不是,他就是介紹信找不到了,被懷疑身份有可疑。”




“哦。”不知為什麼,夏芍竟然覺得這個事有哪裡熟悉。




呂大爺比她急,已經問開了,“介紹信還能找不著了?那他這一路是怎麼從關裡過來的?”




“我也不知道啊。”夏母很茫然,“反正上門查介紹信,他拿不出來。他說他有,昨天還給小陳看過,可家裡都翻遍了,根本沒找著,他就被帶走了。”




夏芍再次“哦”了聲,終於想起來為什麼覺得熟悉了。




三年前姜百勝那什麼大爺上門鬧過繼,陳寄北就給孫清出過個損招,讓孫清把對方的介紹信燒了,然後去公安局舉報。沒想到孫清沒用上,他自己的親爹用上了……




她就說這男人要送什麼大禮,能讓他爹這輩子都不敢再來。




現在可不是三年前,沒了介紹信頂多去公安局喝茶,現在可是會被抓走判刑的。聽她奶奶說有人去親戚家串門,因為介紹信丟了,路上看到紅袖標就跑,當場便被擊斃了。




陳寄北對他爹這是得有多狠?




這哪是不敢再來啊?陳父搞不好都要進去了……




估計夏母是不記得那件事了,要是記得,就該跑去找她的好女婿,而不是夏芍。




夏芍拍拍夏母,“沒事,我讓寄北再回去找找。”




當然肯定是找不到的,陳父不吃點苦頭也別想回來。




不過該安撫夏母還得安撫,“實在找不到,寄北也能給他作證。還不行,就給老家那邊去封電報,讓老家給出個證明,他開沒開介紹信老家那邊總知道吧?”




當然這中間肯定得耽誤一段時間,具體耽誤多少,可能還要看陳寄北的心情。




反正他們沒讓陳父來,陳父自己要來的,自己作的死,哭著也得受完。




夏芍在心裡默默為陳父點了根蠟,問夏母:“兩個孩子呢?”




提起兩個孫孫,夏母神色緩了緩,“我送小孫那了,讓她幫著看一會兒。”說著還是不放心,“你還是趕緊給小陳打電話吧。”




有氣是有氣,夏母心地到底還是善良的。




夏芍就當著她的面給陳寄北打了個電話。




陳寄北聽說後,反應比夏芍還冷淡,連個“哦”都吝嗇說。




夏芍只能輕咳一聲,提醒他:“咱媽很擔心,現在還在警衛室沒走。”




陳寄北一頓,反應總算沒那麼冷淡了,“我這就去跟單位請假。”




然而說是這麼說,陳寄北請完假,又去食品廠聽夏母說了具體情況,才不緊不慢騎上車,象徵性地回家找介紹信。路上碰到一個老伯上不去坡,他還幫人推了下推車。




和陳父此時的心急如焚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陳父又何止是心急如焚,簡直都要急瘋了。




本來那些人就是例行上門查個介紹信,見到夏母還挺客氣的,發現他這邊拿不出來,態度立馬全變了。




大冷的天,棉衣都沒讓他穿好就把他抓走了,回去還跟人說抓到了個可疑分子,懷疑是隱藏在人民之中的敵方奸細。然後其他人一聽那還了得,呼啦啦全圍過來審他。




那些人把他控制在中間,問出來的罪名一個比一個讓人心驚肉跳。




陳父怎麼解釋都是徒然,從未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渴望見到那個逆子,見到逆子來給他作證。




然而一直到下午快四點,逆子才姍姍來遲。




理由是在家翻箱倒櫃找介紹信,一直找到了現在,怕他不小心把東西掉進廁所,還專門找人掏了廁所。




紅袖標問他找到了沒有,他說沒有。




紅袖標又問他:“他說你見過他的介紹信,你確定的確見過?”




陳寄北看了陳父一眼,說見過。




陳父當時便想罵娘,見過就見過,看他幹嘛?生怕沒人懷疑嗎?




果然周圍的人全都不太信,再三追問到底見沒見過。




陳寄北又看了他一眼,看得他實在沒忍住跳了起來,又被人強行按回了地上。




“我真有介紹信!當時也真給他看了,就在他家門口!同志你們問他,說不定就是他拿走的!”




“你不說他是你兒子嗎?他拿你介紹信幹嘛?”沒一個人信他。




甚至有人懷疑起了他跟陳寄北的真實關係,“他說他叫陳福安,從關裡過來看兒子的。但我們翻遍了,沒找到介紹信,也沒找到車票,你確定他真是你父親?”




“應該是。”陳寄北點頭,頓了頓又輕聲補上一個“吧”。




什麼叫應該是吧?




陳父打死他的心都有了,紅袖標們也皺眉,“你自己親爹你都不認識?”




陳寄北同樣皺眉,“認識是認識,可我來東北六年了,六年沒見過人。”




言下之意要是有人冒名頂替,也不是不可能。




這下好了,陳寄北不來還沒什麼,一來,陳父顯得更可疑了。




不過他的目的只是嚇唬人,又沒準備真讓人交代在這,見火候差不多了,便提議可以給老家那邊去個電報,讓村




支部出個證明或者來個人,證明陳父的身份。




只是時間已經晚了,發電報也得等明天,等村裡接到更是得後天。




當晚陳父還是被嚴加看管起來,並提高了審問力度,幾個人一輪班,二十四小時不間斷。




相比之下陳寄北心情就很好了,還去對面搬了夏芍的行李回來。




“這天寒地凍的,你爸那邊不會有事吧?”夏母憂心忡忡。




“不會,他不取暖,屋裡其他人還得取。”陳寄北安撫著夏母,一回屋,鎖上門,被褥都沒鋪就把夏芍抱到了行李上,俯身欺近,“說說侍寢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