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水千流 作品

46.Chapter 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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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酥酥智力正常, 當然聽得懂他這充滿暗示的動作和話語是什麼意思。




她臉頓時紅了個底朝天,下意識將手往回縮, 慌亂地壓低聲線:“你這人怎麼回事。喝多了就好好休息,閉上眼睛睡覺,成天腦子裡都在想什麼?”




費疑舟嗓音喑啞:“反正我喝多了,第二天會‘斷片’,什麼都不記得。這是你的原話。”




“……”殷酥酥欲哭無淚,頭回深刻地認識到何為“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那是你不記得,不是我。我又沒有喝醉。”她卡殼好幾秒才擠出回答, 決心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而且,你醉得連走路都不穩, 確定還能做這種事?”




費疑舟聞言輕哂,反問:“你這是看不起我的身體素質?”




殷酥酥被嗆到, 生怕這位太子爺為了證明自己而要硬來,嚇得趕緊擺手:“不是。我絕對沒有看不起或者質疑你能力的意思。”




她慌里慌張的模樣格外鮮活靈巧,尤其雙頰兩抹緋色, 像焰火, 直燒到費疑舟心底。他被她楚楚動人的嫵媚模樣引得食指發癢, 微側首, 薄唇印在她滾燙的頰上,道:“我說過,在你心甘情願之前絕不強迫。”




殷酥酥聽完微怔,不解地蹙眉:“那你是什麼意思?”




費疑舟嗓音低低的, 啞得蠱惑又性.感,在她耳邊輕輕說了些什麼。




極短暫的幾秒鐘光景,殷酥酥整個人驟然從頭髮絲燃到了腳指頭, 瞠目結舌,好一會兒才費勁地將這些信息消化吸收。




她乾巴巴地嚥了口唾沫,臉紅如火,窘迫地問:“反正都是……你自己。你揹著我解決不行嗎,為什麼非要我在這裡,當著我的面?”




殷酥酥真的有點哭笑不得。




她想,這位金尊玉貴的大公子該不會有什麼怪毛病,喜歡被看著嗎?




費疑舟眼神愈發地幽沉,直視著她平靜道:“我要親你。”




殷酥酥:“……”




其實她很想問一句,親哪裡。但是此時的殷酥酥已經沒勇氣再吱聲了。




在男人直白的目光洗禮下,她全身皮膚都灼灼的,無端感到口舌乾燥。不是想喝水的那種渴,而是另一種來自於心靈或者靈魂的渴,難以表述。




良久,殷酥酥做了個深呼吸,抿抿唇問他:“必須這樣嗎?”




費疑舟不言語,眼睛直勾勾鎖住她視線,眼睛裡欲色深重。五指收攏,執拗地不肯放開,肢體動作已經表露出他的答案。




殷酥酥掙不開逃不掉,明白今晚註定難逃一劫。便自覺地做出讓步,清了清嗓子,嘟囔著道:“好吧,可以。不過我先強調,是你自己說的,我只是睡在你旁邊,什麼都不用做。”




“我當然會遵守承諾。”他循循善誘,耐心極佳,低啞的嗓音緊貼著她的耳垂鑽進她的大腦,一點一滴蠶食著她的理智和防線,指側也輕撫著她柔美的輪廓曲線,沿眉角一路下移,滑到了唇畔。




然後,兩根指尖優雅微翹,慢條斯理撬開她的唇門與齒關,探入。




殷酥酥頭又開始暈沉了。




好奇怪的感覺。




他動作那樣輕柔,曖昧,像貓把玩自己最中意的毛球。




費疑舟清溪般的眼瞳已經沉如濃夜。他直勾勾盯著她的臉,細心記憶著她沾霧的眼眸,越發緋紅的雙頰,因為輕微缺氧而隱隱翕動的鼻翼,還有不自覺地蹙眉。




指尖與嘴巴的嬉戲遊戲,進行了大約五分鐘。




殷酥酥在費疑舟懷裡,嘴巴被封堵,說不出話,只能紅著臉發出唔唔的聲音,用困惑又不解地眼神瞪著他。




終於,在她忍不住想咬他一口之前,讓人心亂的手沒了蹤影。




殷酥酥剛鬆一口氣,還未來得及平復呼吸,他唇又緊隨其後地壓下,沒有任何前奏或者預示,一來,便是窒感的熱吻。




儘管已經不是第一次接吻,儘管他們已經唇舌交流好幾次,殷酥酥還是有些無法承受男人在這種時候的需索。




無論平日裡如何端方如玉,謙謙君子,他的吻總是強硬又霸道。




帶著幾分,或許是他掩藏得滴水不漏的,骨子裡的惡劣破壞慾。




沾著葡萄酒味的唇舌,柔軟微冷,勾著她,卷著她,彷彿要把她的魂魄吸出去,和他融為一體。




到底吻了多久,殷酥酥事後回憶,早已經記不清了。




只知道費疑舟親到半程,便以上臂托住她後背,溫柔將她放下去,讓她整個人被柔軟清香的被窩包裹住。




他深深地吻她,不止親吻她的唇,她的眉眼,她的耳廓脖頸,也在嘗試著虔吻她牢固封閉的心和靈魂。




唇上吻著,其他動作倒也不停。




越是臨近邊緣,思緒便也隨之飄遠,依稀恍惚之間,他好像又看到了那個多年前的陰雨天。




他在車裡,不經意間一個轉眸,看見十七歲少女身上潔白的紗裙。彼時剛是他隨祖父到蘭夏的第四天,對這座城市無感,只覺此處沙塵漫天天氣灰濛,確實是個艱苦之地。




她臉上化著與青澀五官不相符的舞臺妝,烏黑長髮挽在腦後,身上的白色紗裙也是演出服,被她籠在洗得發舊的校服外套裡。




那時滿目的蕭瑟昏沉,格格不入的一抹白,無端便令費疑舟想起紫禁城不染纖塵的雪。




那時只是匆匆一眼,他怎麼能想到,身穿白紗的少女,會成為纏繞他九年的執念。




而今,是他該慶幸。




九年前被他放飛的小夜鶯,兜兜轉轉,還是飛回到了他身邊……




沉沉的聲線,嘶啞不成調,像斷了的大提琴絃。




最恪守剋制的人,短暫釋放了靈魂,緊繃的弦獲得紓解與緩和。




費疑舟埋首在她肩窩頸窩,她身上清新又誘人的甜香,和被他熱吻而發出的嗚鳴聲,像落入陷阱的小獸,種種種種,都險些令費疑舟出現第二度的失控。




好在理智及時迴歸,他在事態完全超出預期前選擇了終止。




遵照著自己的諾言,剋制地終止。




“……”殷酥酥濃密的眼睫是溼的,完全被淚水給浸透。倒不是厭惡他,也不是像懵懂無知的小女孩,被這種混亂的場景給嚇到。




純粹,就是被窒息感給憋的。




意識到這磨人的一切終於迎來尾聲,殷酥酥臉色酡紅,睜著水汽溟濛的眼看他,緊咬唇瓣,簡直說不出話。




餘光無意識亂飛,觸及一處,頓時被嚇到似的收回,驚魂未定,乾脆直接捂住眼。




心中默唸:罪過罪過,非禮勿視。




費疑舟緩了幾秒,呼吸已然平復過來,埋頭在她眉心處落下一個吻,柔聲低語地致歉:“不好意思,弄髒了你的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