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涼不加班 作品

第一千二百三十章 掛錦


  森森飛霜劍,皚皚亮銀盔。

  老天就好似是生怕此冬時過於太平,不忘狠命敲打眾生,偏要使終生皆是瑟瑟發抖,圍爐抱火,才可得幾分暖意,否則斷然不願善罷甘休。單是一晝夜之間,這雪急得驚世駭俗,橫生生下過足有近齊膝高矮,大朵雪花遮天隱穹,莫說釵頭添白,且觀人家簷瓦幾近一尺,即可知曉昨夜究竟是如何場面。

  雲仲步映清住下的這處客棧,馬廄生遭積雪壓垮,當中有數頭馬匹受驚,扯斷韁繩,而直到今日晌午時節,數位分頭而去尋馬的小二,才是頂著張頂青紫的臉皮與裹滿全身近乎連為甲冑的厚雪歸來,而依然有兩匹馬並不曾找尋到蹤跡,因此只是草草吃過些熱食熱湯,便又分頭去尋。客棧生意做得算不得大,而真要是這兩頭馬匹遺失,如何想來都要賠上一筆不淺的銀錢。

  但凡要是當真出甚差池,這因故失卻的錢財,則必定會遭掌櫃的秋後算賬,將這筆錢財,皆算到小二辦事不利失職過失上去,沒準又是三五月不得半點月俸賞錢,這等天景拖家帶口,光憑西北風果腹,自然是行不通的事,於是只好迎上這等難遇的風雪,在外辛苦尋馬。

  聞聽馬匹走失,雲仲想到那頭甚是不安分的雜毛夯貨,當然無可厚非想到大抵又是這雜毛馬匹惹是生非闖出什麼禍患來,於是曾下樓一趟,借打幾兩酒水的功夫,朝馬廄其中張望過一眼,卻發覺本已是垮塌大半的馬廄其中,有這麼一團雜毛分外扎眼。尋常馬兒大抵皆是站立而眠,唯獨這頭來頭極大的雜毛馬,早在南公山時就顯露出不凡來,要麼便是學那等狸奴狐兔,團起頭尾安睡,要麼便是同那等市井間常見黃犬,四蹄朝天,肚皮都是翻騰起來,甚至兩眼翻白,睡上個渾身筋骨舒坦。衛鯹尛說

  而現如今雲仲僅是看過這麼一眼,那雜毛夯貨似是有感,睡眼惺忪半睜麵皮,就朝雲仲瞥來一眼,相當輕蔑哼哧兩聲響鼻,旋即又是倒頭便睡,渾然不在意馬廄垮塌,有不少積雪壓蓋到背後。

  對此雲仲亦是隻得苦笑,畢竟連自家師父都算不準,這頭瞧來頂雞賊頂多智的馬兒究竟是甚來頭,憑雲仲現如今的見識,同樣是算不準其來路,因此大多時候只得是由其去惹是生非,並不加以過多拘束。

  怕是連這頭夯貨的心眼,都要比步映清多些。

  從好容易自窮山惡水連片浩瀚雪原大川其中走出,到這處青泥口,步映清近乎終日嘴就未曾閒著,修行中人因內氣遊動,耗費心力暫且不說,終日舞刀弄槍,最是不易身形寬胖,而短短兩三日之間,步映清那張在雲仲看來,勉強能算上禍國殃民的麵皮,竟是圓潤過兩圈,大抵一日之間數十顆糖球,零散吃食不斷,著實是將其身子填將起來,以至於尚不自知,直到今日窺銅鏡時,步映清才是麵皮驟然陰沉下來,半日之間粒米未進,捧著自個兒那張麵皮愁眉苦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