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涼不加班 作品

第八百六十三章 單拳破陣

    每逢閻寺關從十鬥川本陣中離去時節,牽馬的軍漢總要忍不住笑意,同這位面容被畫簷山下冷風所傷,致使如今瞧來飽經風霜的漢子調笑幾句,說是從來沒見過軍中有人的馬匹能有閻寺關坐騎這般勞累,馬背上僅是好刀就掛起四柄,勁弓兩張,滿滿當當兩枚箭壺,更馱有一杆槍兼短戟十餘,怕是不算閻寺關身量,就足有數十斤上下,好在是先前那頭剿賊寇所得,本來打算送與白負己的玄青駒,被退回到手上,不然換成尋常馬兒,當真未必能馱得動這般重的物件。



    除大元之外,近乎處處軍中乘馬者,都要耗盡心思替自個兒的馬匹省下幾分力來,說好聽些,輕騎來去最是輕快方便,最適宜奔襲,但若是仔細想來,無非是馬匹不如大元中的腳力足氣力長。早年間大元有百馬並進,人馬皆掛重甲的沙場路數,這般重甲連同人馬前衝,饒是憑虎豹相抵,照舊是要被衝撞得七零八落,兩軍才接陣,總時常遭這等蠻不講理的陣仗沖垮大半,其勢披靡,這等場面怕是誰人瞧見都要豔羨兩分,但既無大元馬匹,就只得如此受著,故而直到如今都有個無論如何都難反駁的老話,大元之外無鐵騎。



    每逢軍漢打趣調笑,閻寺關都只是憨厚一笑,說是從軍年頭漸長,膽量卻是越來越小,生怕出門在外走動時遇上大小事,沒兵刃傢伙傍身,就跟在鬧市上頭沒穿齊衣裳,光溜冷意直朝脖頸上冒個不停,倒不如叫馬匹擔待著些,將身家行頭一併帶上。



    閻寺關當然不會說,有回離畫簷山石山外出探查隘口,本就是極涉險的舉動,卻是偏偏掉以輕心,指望憑夜色遮掩之下,即便遇敵,照舊能全身而退,故而箭壺之中僅是有六七枚鵰翎,但也偏偏是那回上山時節,恰巧遇上隘口之中頤章哨馬外巡,覺察出閻寺關所攜的十幾人蹤跡,反倒是借夜色掩殺合圍而來。上山時節十幾位年少兒郎,下山時候僅剩滿身血汙的閻寺關,箭壺早已空空蕩蕩,手頭那柄良刀捲刃,只得憑當初那老頭傳與自己的一身拳術闖下山來。



    起初身在畫簷山時,閻寺關總以為憑自己這等已然跳龍門的修為,大概遇上江湖裡所謂的三境之上,亦能比劃一番,畢竟那老道所傳的拳術雖說古怪,但如何說來都是至剛猛的拳法,縱然是那同自己相當不對付的北堂奉半載前破開三境桎梏,如是放開手腳,照舊能將這位九尺上下的莽漢壓在下風,難以應付自如,身在畫簷山下奪取十營鑿,大抵全然不需耗費多少功夫。wap.



    但當真在山下站穩跟腳過後,閻寺關才是知曉,這等太平年月暗地較勁拼生死的遊哨散卒,皆屬軍中驍銳,除卻本就身手高強之外,手段多變無所不用,這一兩載之間僅是死在掛毒箭簇之下的齊陵軍卒,就已有半數之多,更何況十營



    鑿隘口此地本就佔地利二字,居高臨下既是箭簇所指地廣,又能察覺風吹草動,況且頤章軍中,同樣是有修行人在,雖境界同樣不算在高,可如若連手,憑閻寺關拳術即使能穩穩佔優,但如是妄加舉動,照舊難以全身而退,何況手段莫測,陷坑馬索撓鉤毒箭,甚至滾石火油如若盡皆加身,縱使有三境硬闖,照舊要被留下多半條命去。閻寺關性情剛直,三番五次吃虧,將不少人性命遺落在山中,曾數次生出惡怒來,要領人再度殺上山去,偏要將這處山中隘口奪將下來,好在是被參軍捨命攔住,才想清其中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