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涼不加班 作品

第七百六十章 陳年惡鬼

    冒狄部連同其餘數部將巍南部王庭大帳城池攻下的消息,除卻胥孟府之外,天底下無一地能得知的這般快,隨鐵騎奔湧入城,旋即變瘦燒殺擄掠,好在是那位呂元儉臨近攻城的時節,就已是將大多巍南部百姓送出城去,逃往北方,才不曾落得個被人斬草除根得淒涼下場,可饒是如此,城中也不曾有丁點活物,除卻那些位不願離去本就年歲極大的老者之外,尚有還未曾來得及撤去的尋常百姓,與家中牛羊雞犬,盡被衝入城中的鐵騎誅殺,原本人丁興旺的巍南部,經此一戰過後,唯餘風聲。



    曾經有人調笑,說是大元境中地廣人稀,興許除卻風聲之外,只剩下那等牛羊犬吠,行百里不見人蹤也是常事,眼下卻一語成讖,全城上下,僅餘風聲似鬼泣,斷頭百餘,血水沿庭帳城外護城水渠流淌而去,不知將那清水溝渠染得何等猩紅。



    此舉究竟是因冒狄部中人怨惱那位親自披掛守城的呂元儉,當著許多大元大部之人憑言語罵過自家統領,或是久攻不下,身死在城門下的鐵騎不計其數,以強擊弱卻不曾討得甚好處,才是殺心大漲,行此等屠城的惡事,但饒是如此,那位帥旗之下的瘦弱書生,卻並未阻攔,反倒是從始至終都冷眼旁觀,直到屠城事罷過後,才是將那些位率部屠城的統兵將帥盡數叫道跟前,一一斬殺,以儆效尤。



    消息傳來到胥孟府之中,不曾經旁人的手,徑直送到燕祁曄手頭。



    今日明擺著胥孟府上下無事,燕祁曄便是喚那位逃庵居士前來一併品茶,卻並不曾手談,而是坐到後山涼亭裡頭避暑閒談,兩人倒也是心思相同,皆是閉口不言手談事,說的也皆是那等無關天下世局或是修行的瑣碎事,倒也很是自在,額前生紅瘡的文人也是語調平和,同燕祁曄開懷交談,很是有幾分賓主盡歡的滋味。



    天入三伏時,理應說是最為難熬,彷彿甭管是身在何處,都躲不得天上烈日與滾滾暑氣,灼人熱浪好似是有形那般壓到渾身上下來,更莫說後山布甚低矮,涼亭之上且無絲毫涼風,也是熱浪騰空,反倒因無遮無攔,使得此地更為難留。



    不過胥孟府終究是大地,上下丫鬟僕從由日頭還不曾醒轉時辰,就已是備足老冰,半數傾倒於後山涼亭旁池塘當中,半數擱置到山石周遭,扯起枚足有四五丈寬窄遮陽華蓋來,四面撐住,其上附著墨色紗絹,再取由井中浸過一夜瓜果擺到眼前去,再取奇涼井水將整座涼亭澆過數趟,如此一來,原本理應熱浪襲面的地界,也是添上兩三分陰涼氣,更休說是周遭有數位女子或持蒲羽或攜輕羅小扇,半刻不停扇風,任誰人身在此間,都覺很是舒坦。



    至於為何不曾趁此地陰涼對弈兩局,兩人心頭皆是有數,故而只是閒談。



    死士將書信線報送到燕祁曄手上的時節,文人面色就有些遲疑,剛打算告辭離去的時節,被燕祁曄叫住,將那封書信遞上前去,咧嘴笑道,“怎麼,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不論如何說來,胥孟府能有今日威勢,靠的還是你等幾人不惜損耗無窮精氣神,絞盡腦汁窮極思緒,才有而今的壯大景象,上回不過是心血來潮,怎能因昨日事耽擱今日事,還是先瞧瞧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