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涼不加班 作品

第五百七十八章 送出城去,或是送出城去




    論數目,南公山弟子不過幾人,但論天資,當真是叫人心頭駭然,除卻已經立身四境的柳傾,經絡崩廢的雲仲之外,其餘三人皆已是身在三境,只依修行年頭來看,皆是上上品的材料,就連老樵夫都是有些豔羨,再想想飛來峰上那天生便頑皮執拗的小子,更是唉聲嘆氣許久。



    如是想起,雲仲行氣便有些滯塞,於是將內氣平復,睜開二目望向鋪面外頭,春雨未乾,沒來由心境低落下來。



    恰好是那位精瘦漢子押送那還未醒轉的年輕人上門,還未踏入湖潮閣就已瞧見少年盤膝,依舊未曾睡去,很是有些不解,但也並未多言,只恭敬行禮講明來意,便立身於屋外,等候少年發落。



    書生打扮的年輕人衣衫不整,恰好兩肋露在外頭,一片青紫,雲仲心下便是明白了幾分,搖頭苦笑,“雖說此人行事不妥,但總也不能勞煩鐵舵主出手,春困秋乏,夜裡外出動手,多有勞累。”



    “不打緊不打緊,鐵舵主為人向來厭煩這等誆騙女子的混球,若不是偏舵主開口,只怕已是動了刀劍,親手割去這小子口舌。”精瘦漢子連連擺手,言說本就算不得大事,倒也不再過多出言,只是隨意一腳踢到那年輕人肋處,生生將後者疼得驚醒。



    鐵中塘何等力道,何況是憑肘出力,力道足有千百斤重,倘若是不加收手,此一肘之下肋骨斷去半數,皆盡貫入五臟六腑,怕是此刻已然嚥氣多時,但依舊是頂碎數根肋條,疼得那年輕人連連倒吸涼氣,瑟縮一旁遲遲不敢動彈。



    “本是腹中有學識的俊郎人,何苦去誆騙青樓女子,不覺得掉價?”雲仲揣起兩袖,蹲到門檻處,神情淡然開口問道,丁點也無架子,甚至嘴角還有些笑意,“那位碧瓊姑娘,原以為你送她的那枚兩耳滾圓的玉佩,乃是獨一檔的定情信物,從來不敢同人說起,只是趁夜色深沉獨自瞅著玉佩,權當解去心頭憂慮,卻是不想這樣的玉佩,公子足足送給旁人數十枚,不得不提一句,家底夠厚實的。”



    “黃金白璧買歌笑,一醉累月輕王侯,錢財乃是身外物,在下倒真不是那等守財的性情。”那年輕人見雲仲面孔,亦不過是十五六年紀,便略微松過口氣,不過再瞧瞧一旁長相頗有些凶神惡煞,尖嘴猴腮的精瘦漢子,只得訕訕陪笑,暫且忍住下腹痛楚,開口作答。



    “別糟蹋前人的詩句,我只問你,不惜耗費這麼多時日謀求女子歡心,所圖為何?”春夜涼靜,少年問話聲也不大,平平淡淡道來,依舊是不曾動怒,反是猶如故友相談,見是那精瘦漢子直直瞪向年輕人,致使後者始終不敢出言對答,便抱拳笑笑,略微擺了擺手,令那漢子先行去鋪面之中歇息,自個兒則是俯下身去,仔細傾聽。



    “大人既然是泊魚幫有頭有臉的人物,必然也知道這京城裡青樓不少,規矩卻是大同小異,”見漢子離去,年輕人也是鬆弛下來,瞧著眼前少年並無那等凶神惡煞的神情,終是低聲開口,“凡是因年老色衰或是贖身而出的青樓女子,定是要由打多年所賺銀錢之中抽上一筆銀兩,稱得上是豐厚,在下其實也並無多少家底,近些年來手氣走背,總也贏不得賭局,那江畔漁翁都曉得廣撒網多撈魚的道理,咱不是也得多留些心眼,萬一真有能贖身的姑娘,豈不是美人銀錢,皆唾手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