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一 作品

第六十九章 森淼步道

雖然都為彖國做了些事,比起虞森淼,對方不但年長於自己,德亦遠厚。說到這裡,葉晨反而有些慚愧,今日還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一時無言,只是抬頭望天。虞森淼難得說起心事,索性說個痛快:“以後有機會與卿蘭姑娘相見,在下定親赴近陽向虞姑娘賠此胡言之罪。素聞將軍與虞姑娘交好,屆時在下亦會向長公主遊說,你們年紀相仿,又得郎才女貌,成就一段好事,也算彖國佳話。”

葉晨愕然而立,我那一家三口的事,如何好開口同虞森淼這樣的豪傑進行具體的描述呢。

‘小葉同學左擁右抱這一客觀事實,只有少數幾個親近的人知道’。這原來只是葉晨一廂情願的想法。虞森淼如此一說,知道內幕的人可能依然不多,但絕對不少,這部分不少的人當中,自然也包括這位北融公子。

“難得森淼兄肯聽在下說些婆婆媽媽的牢騷,可惜此間無酒,今夜若能一醉,人生更顯快意!”此言一畢,虞森淼朗笑幾聲,策馬歸營而去。為了國家,除了性命暫時沒有拋下,還有他不能割捨的東西嗎?

一個把壓在心上的大石卸去,另一個隱鬱許久的心結已解。

葉晨望著虞森淼遠去的背影,感受到一絲孤獨和淒涼。這個人骨子裡有一股力量,一股由“國家利益高於一切!”表現出的力量。這股力量的背後,便是葉晨一直無法描述清楚的“道”。任勞任怨、無私付出、不求回報。

“朝聞道,夕死可矣”的名句,葉晨在天龍陸也聽過幾次,但在虞森淼身上,卻感受得最清晰。道之無形,彌於天地,世人皆見虞森淼孤寂,獨不見其步道之泰然,誠可嘆也。

天明之後,趙怡這邊雖然被招待得蠻周到,但混跡在幾十個陌生大男人中間,於名節不善,還是嚷著要回去。葉晨與虞森淼商談一番,轉向趙怡到:“怡…姑娘…”始終喊不出‘怡兒’二字。“莫急,既然出來透風,晚回去一日半日,又有什麼分別。”趙怡聽了,一萬個不樂意,“將軍請繼續透風,不必在意怡兒,小女子可以自己回去。”說著已翻身上馬,衝眾人一個團喏“趙怡告辭!”縱馬南去。

剛到營邊,魏翔把馬攔下,“三小姐請慢,此處正是彖、季交界,多有盜匪出沒,小姐縱有武功,但需防不測,還請稍待,與大隊一併返回。”趙怡哪裡肯聽,莞爾一笑,驅馬繞開,出營南去。

趙怡是葉崇帶到鶴塘的客人,葉晨和虞森淼的對待方式截然不同。在葉晨眼裡,趙怡是來求醫的病患,屬於為其治病的施恩關係。對虞森淼而言,趙怡身份和家世如何並不重要,但天龍第一大俠帶來的客人,萬萬不能有什麼閃失,這不是面子的問題,而是義氣問題。沒有道義的話,無論江湖還是政治,都是殘缺的。

此時的葉晨,還不能理解到虞森淼內心對於道義的執著。除了葉晨,世上的許多許多人也一樣無法理解,甚至不一定知道那份道義的存在。一切向利益看,或者一切向錢看的思想,既可悲,又可笑。他們不知道人生真正的意義,也不去探究,而是盲從著去追逐,任何能被定義為利益的東西,都是他們追逐的對象,任何可以用錢換來的東西,都是他們自以為是的解脫之法。最無奈的是,這類人覺得,錢可以換來一切,於是他們繼續用自己的一切去換取錢,以期望用錢,來保證在需要的某個時間,去換取自己想要的利益。

葉晨還在原地擺造型,虞森淼喊了聲“回府!”已上馬追去。出來前帶了這麼些人馬,乃是收到消息說有人將對北融府不利,偏偏這位頑疾初愈嬌小姐此時個性突張。若是一位江湖俠士,本不用如此客套,偏偏是一位看起來武功不怎麼樣的弱質女流,又是出來前,天龍第一大俠囑咐過要關照的人。